林宝生大概知道他要来干什么,在附近找了家面馆,点了碗面吃。
林铎民在路边停好车,刚好看到林宝生从面馆里推门走出来。
林宝生也看到他了,手里拿着从面馆里买的两瓶水,走到跟前递给他一瓶。
林铎民皱眉,没接。
林宝生塞到他手里,不耐烦,“里面下药了?喝一口能毒死你?”
林铎民说他,“不是让你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林宝生指指路边大榕树下面的围池,坐到大理石的围池面上,回头看他,“这不能说话?”
路上车来人往的,太阳从榕树顶上渗进来一些光芒。
林铎民忍着脾气坐过去,两个人谁也不看谁。
“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跑秦书家里去了?”林铎民问他。
林宝生喝了口水,叹气,“你别跟我说你不着急结婚。我去也是为了你好。”他忍不住又跟林铎民说:“秦书是娇养起来的孩子,从小就是好孩子,家里的奖状、奖杯,一大堆,她爸爸妈妈说起来都很骄傲。这么好的姑娘落你手里了,珍惜吧!”
林铎民没吱声。
他又说:“秦书爸爸在他们县城的电业局里上班,秦书妈妈在县里一个学生课外班里当老师。家里是套小院子,在他们县城的老城区,院子不小呢,带了个二层小楼。院子里秦书妈妈留了块小花园,种了很多花,还有菜。”
林铎民等了半天听不到下文,回头问他,“没了?”
林宝生盯着他都不知道看多久了,见他回头,笑,“臭小子!给你出这么大的力,连声‘爸’都不叫!”
林铎民站起身就要走。
林宝生赶紧把他拉回去,“还有还有!”等林铎民坐回去,他接着讲,“秦书的爸爸妈妈付首付,在他们当地买了套房,是给秦墨结婚做准备的。你别让你小舅子跑你前头去。”
林铎民说:“你能不能挑重点,你说的这些,好多秦书都跟我说过。”
林宝生笑他,“你多点耐心嘛!拿出秦书训你时的态度,听我说话。”他说:“我年初二回来的,那天给秦书打电话的时候刚下飞机。秦书父母要去走亲戚,我总不好跟着去。年初一的时候,还有他们同一条街的人,去打听秦书回去没有,要给秦书介绍对象。秦书妈妈跟我说了,今年不让秦书回家过年的原因,我跟人家打包票了,明年一定让秦书带你回去。你别掉链子。”
“嗯。”林铎民这次轻轻点了头,“他们一家人都很真诚。”
“所以才能培养出秦书这么好的孩子。”林宝生说:“你还没去过,我不好往下谈得更深,但是把意思传达到了,结婚聘礼我出,房子车子给你们买新的,按秦书的喜好买。你有空了带秦书去看看楼盘,相中哪套告诉我。”
“秦书不挑这个,回头再说吧。走了。”林铎民站起来就要走。
林宝生赶紧说:“人家秦书肯定是想过去我那吃饭的,你别整天拘着人家。跟我搞好关系,我也能给你助攻!”
“你自己吃吧。”林铎民说:“她想吃什么我会给她做。”
“那怎么行!”林宝生说:“元宵节你带秦书回来吃饭,我让保姆用带回来的东西给秦书做南城菜。”
林铎民回头看着他,冷笑,“结婚用的车、房、聘礼,我自己有,不稀罕你的。”
“啧!”林宝生指控他,“你这是河都没过就想拆桥!”
“我又没让你去!”林铎民头也不回走了,一瓶水喝都没喝,临上车,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林宝生气得都想砸了他的车!
他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默念一百遍“长命百岁”,又把年初一秦书发给他的祝福话来回听了好多遍,才整理好情绪。
他看着时间往医院走,估摸着任飞扬他妈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的。
任国防这些天,连个脚印都没踏到医院里来,任飞扬他妈看到林宝生,就阴阳怪气地讽刺他不会教儿子,还嘴巴碎叨叨的跟林宝生吐槽任国防的二房跟三房。
约摸她在医院的时间,林宝生就避开。
任飞扬住的是家私人医院,vip。
林宝生走进去,马上就想扭头就走——任飞扬的妈,刘素琴正在给她儿子擦药。抬头看到林宝生,就不阴不阳地笑起来,“哟!老林,这是要来呀,还是要走?”
林宝生想走也不好走了,笑着问任飞扬,“今天怎么样?”
任飞扬的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鼻梁上也包了药,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很多,但还有些青紫的痕迹。任国防已经在电话里把事情跟他说了,让他好了以后,负责林铎民安排过来的物流部,由林宝生带着他。
任飞扬那天嘴贱,大部分还是因为有酒精的成分在。他现在想起来也后悔,对秦书太不尊重了。再加上那天林铎民跟他说的那番话——虽然说后来打他的时候没留情,但人家刚开始确实已经忍让了的。
更何况,以后还要仰仗林宝生带他工作。
他是有打算的,他爸现在明显偏着他多一点,就像林铎民说的,“做也要做个三好青年的样子出来”。
任飞扬分得清好歹,就笑着回答林宝生,“医生说能出院了,但是我妈不让。”
林宝生点点头,跟他说:“你要是出院,我不好天天跑你家去看你。好了你就联系我,我年前往你爸公司跑过了,他那个物流部,是林铎民单独给他做起来的,车队跟线路,用的都是我们公司现成的。有些个细节没我带着,你还真摸不到门。”
刘素琴撇嘴,“那真是要谢谢你们爷俩了,一个打一棍一个给个枣儿,好人都让你们当了!”
“妈!”任飞扬说他妈,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那天的事情确实是我过分了,都喝酒了,算误会。而且,那天林铎民跟我说的话,好些都是对的。你也不想公司最后落到老二那里去吧?”
“她敢!一个小三!带着个赔钱货,还妄想跟我争公司!”刘素琴手一重,任飞扬就咧嘴“嘶”,她赶紧收了几分力,说:“但是下手太狠了!不就是个女人!有多说不得!”
林宝生皱了眉头,忍气。
任飞扬赶紧给他妈使眼色,“别说了,确实是我酒后失言,不该那么挑衅。”
林宝生的电话响起来,他边往门外走,边掏电话。
走到门口看到来电,又走回来,坐到病房窗边的沙发上,按了免提,“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