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戳破,只微微点点头,恍若无意一般道了句:“也好,听闻这几日九皇叔公务繁忙,左右待着也是无趣。”
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将景行在朝堂中的近况分说了,果然见楚灵面色稍安,又是也再没有多说话,两人只随着人流一起走,走入了朝会大殿。
众朝臣按照自己的位次站好,只等着皇帝到来,行礼问安,然后开始早朝议事。
楚灵如今的身份到底不同,不能在站在从前的位置上,但她究竟是一女子,虽然是九王妃,但也不能公然站在原本属于九皇叔的位子,倒是林明熙直接拉着人和自己并排站着,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林明熙如今是六部官员,位居正三品侍郎之位,又是武将,所以分列在文臣对过之列。
但因为今日在兵部尚书告假,所以林明熙便是仅次于九皇叔之后的第二位,楚灵和林明熙并列而立,倒是也算合理。
没过多久,皇帝便到了。
众人依照规矩礼数向皇帝问安,在皇帝吩咐了“免礼”之后起身,直至已经有人开始启禀朝政了,前方属于九皇叔的位置还是空着。
原以为近几日朝政繁忙,九皇叔会去上朝,谁知却也不曾碰到......
不知为何,楚灵的心忽然便空荡荡的没了着落,不自觉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极轻,但林明熙还是即刻发觉了,微微侧首见楚灵略有些失神的模样,便低声道:
“九皇叔不来上朝是常事,你不必觉得担心。”
被人堪破了心事,楚灵的脸微微一红,只道:“我只是好奇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
两人这一番私语,倒是惹得皇帝的目光看了过来,那双锐利的目光在接触到楚灵的那一刻起,顿时一愣,旋即便道:
“今日楚将军也来了,倒是少见。”
楚灵脱列而出,手执玉笏微微躬身:“启禀圣上,微臣前几日府上事多,得圣上体恤,免了早朝,如今将府上杂事料理妥当,今日特来向圣上问安。”
见楚灵这般丝毫挑不出差错的模样,皇帝并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格外和气:
“朕当日赐婚之时便说过,日后特许免了楚爱卿的早朝,如今你既是朝中肱骨之臣,更是皇叔之妻,朕自然明白爱卿的心意。”
皇帝这话说得颇为客气,权当日前宫中所发生之事不存在一样。
楚灵今日也并不是为了和皇帝针锋相对而来的,于是便守着礼数又和皇帝寒暄了几句,这才退回林明熙身边,只静静听着众人禀报政事,不再多言。
众人回禀,无非就是朝中民生种种之事,楚灵细细听着,也并未听出什么异样或者是什么大事,更是牵扯不到景行。
楚灵这般听着,也渐渐放下心,只要没什么事就好。
朝会的时间并不算短,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众官员将要奏之事都说了,林明熙忽然上前一步,向皇帝拱手行礼道:
“启禀圣上,近日御史台事多,九皇叔已经料理多日,是以今日向圣上告假。”
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淡淡扫过林明熙并未多言,恍若无意一般瞧了一目立在文臣之首的宁侯,下一刻,宁远便道:
“林侍郎此言却是有些奇怪,林侍郎是兵部之人,平日和御史台与九王府并无往来,若是九皇谁告假,也应当是由御史台之人或者是九王府前来告假,怎的会由林侍郎转告,莫不是......”
言及此处,宁远眼中已含了一份锐戾,“莫不是平日里林侍郎就和九皇叔多有往来?”
此言一出,皇帝即刻蹙眉,不善的目光即刻扫过林明熙,只等着人要如何分说。
楚灵听得心惊,宁远不愧是一直老奸巨猾的狐狸!
短短一句话,就暗指林明熙和九皇谁暗中勾结,身为皇帝,又如何能够忍耐朝臣私结党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九皇叔!
面对宁远的锋芒,林明熙却面色未改,沉着冷静,缓缓道:
“宁侯是说笑了,下官怎能知晓九皇叔之事,不过是方才在宫门外遇到九王妃,因为曾在西南有同袍之谊,所以问候了几句。”
“楚将军向微臣所言九皇叔之事,说久未面圣怕如此向圣上告假不妥,所以便托微臣向圣上代为奏报。”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楚灵曾和林明熙同为裴不迟麾下副将,本有旧交,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楚灵又是九皇叔的妻,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合情合理,并无一丝错处。
楚灵自然也明白林明熙的意思,于是直接上前确认了林明熙的说法,皇帝见此,也并不恼,深深看了一眼楚灵,便散了朝会。
众人散去之时,林明熙向楚灵轻笑,“不如去在下的烟雨楼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