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将军若是能平定此次的边患凯旋归来,那朝廷岂不是能让李氏一家独大了?”
“连你都能想到,你觉得上面那位难道就想不到?所以说啊,这次的战役胜负很难预料啊,朝廷肯定是有人打算要使些绊子了。”
时榴刚走进清越书院便听见有同窗在院中议论时事,他听见熟悉的名字便凑过去,悄无声息地挤进那些人的谈话中。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些人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下去。
“此次匈奴大肆南下发动战争,不就是想给我们内部之间再填一把火吗?这种情况下,李大将军赢了便是功高盖主,朝廷定不会安宁。输了更是不得了,皇上绝对会趁着这次机会把李氏手上留存多年的兵权收回来。”
“可要是输了的话那我们的边疆怎么办呢?”
“大宁王朝富裕强盛了这么多年,让给他们几座城池又如何?估计皇上也会暗中下手,毕竟那几座城池他还可以顺水推舟再栽培些自己人去夺回来,可李氏不除可就是要危及王位的安稳了。”
“哎,异姓臣子再怎样示忠,还是难逃猜忌啊。”
很快说罢几人又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能说这么多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很危险的举动了,毕竟天家和世家之间的事,岂是这群寒门读书人可以随便揣测议论的。
时榴心里想着刚刚听见的那些事走进内房,见冯远山正同另一位高大的青年一起谈论些什么,两个人刚才一直在这候着,就是等他过来,看见时榴后,冯远山示意他身旁的人暂时先停下。
“晚辈扬州时氏之子时榴,拜见冯大人。”
冯远山仔细端详他,见他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身型修颀如竹,从面上来看,这位新来的学生倒是让他很满意。
他收起打量的目光,开口道:“先起来吧,你父母已向我打过招呼,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修学。”
随后将身后站着的人又推到时榴面前说:“这位是你的师兄扶月清,我就你们两个学生,你们师兄弟二人今后需彼此互相扶持,不可自相残杀,且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我看看。”
“弟子谨遵教诲。”
“弟子谨遵教诲。”
冯远山很满意他们两个,又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先退下,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
书房外,扶月清无言地站在时榴面前,时榴倒是挺开心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本以为是举目无亲的境地,没想到还能在此偶遇熟人。
他主动向扶月清打招呼:“镜冰哥哥,原来你已经先一步来京城了,你走后我一直挂念你,现在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多了。”
扶月清看着时榴这幅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眉头皱起,开口问道:“伯父伯母没有陪你一起来吗?你怎么也会寄居在此地,身边也没带个人照顾什么的吗?况且这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要是没遇到我,万一你住的不适应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时榴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还有些面对长辈的紧张,开口解释道:“镜冰哥哥不必为我担心太多,我已向爹娘请示过了,他们也同意了。我此次来是为了寻我在京城的好朋友,只是他最近有要事缠身无暇顾及我,待他处理好了那些事情,我之后会同他一起。”
扶月清听他说完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他看着时榴好似还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后面都咽了回去:“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他转身准备离去,走之前交代着:“京城还是不适合你,若是没其他事你还是早日回去吧。本来你在扬州待的好好的,……有什么朋友值得你特地寻来?若是住不惯就不要任性,不要忍着吃下这些不该吃的苦。”
时榴对他的话心里不以为然,但他表面上还是很认真的回答这位旧时玩伴:“好,我知道了。”
扶月清是他家先前雇佣的一位抄书先生的孩子,他们父子俩一直以来都是相依为命。
那位先生身份也不简单,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流落扬州,为了抚育扶月清受雇于人,靠着替别人抄书写字挣一些零钱来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