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今天没和伏特加一起来,他坐在昏暗的吧台旁,身上依旧是一件再眼熟不过的黑风衣,可能因为夏天炎热的关系,里面的内搭换成了同样一件深色系的衬衫,头上依旧戴着他那顶有些旧了的礼帽,在一众短袖短裙中格外引人注目。
“先生?您是要一杯琴酒直接喝是吗?”边上的服务生听见他说的话,连忙过来接待。
安室透的面色暗了又暗,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些琢磨不清,他摆摆手,沉声道:“水就行。”
“好久不见啊,贝尔摩德呢?”他坐在琴酒旁边,笑着瞥了眼他面前带冰的布朗克斯,难得看到他喝这种加了柳橙汁的鸡尾酒。
“她有事,现在和你对接任务的是我了,波本。”琴酒的声音仿佛能让本就开了冷气的酒吧里再降十度,“说说吧,你查到些什么了。”
“……我查到,他和前些日子组织里出现的叛徒有些关系。”安室透捏住装满凉水的杯子,试探地观察着琴酒的表情。
可惜,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太有难度,琴酒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冷冽的目光像寒风呼啸而过,“你是说蒂塔酒。”
“她早死了。”也许是死在了天气还没有这么热的时候。
橙色的布朗克斯像是灯光的倒影,在冰凉的桌面投下一轮又一轮惶惶的光圈。安室透装作满不在意地耸耸肩,“死无对证,她……”
琴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波本,不要浪费时间,告诉我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查到他和蒂塔酒有关系。”
“什么关系?”
“情侣。”谎话像制冰机里产出不尽的冰块一般信手拈来,安室透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琴酒显而易见地愣了几秒,侧过头,宽大的帽檐和银白色的刘海遮住他的半张脸,安室透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感知到了危险——□□M92F的枪口正死死抵住他的大腿。
“你这是什么意思?琴酒。”安室透眯起眼睛,笑着看向他遮住手枪的风衣衣摆。
持枪的男人嗤笑一声,“呵,波本,我可不是贝尔摩德,没耐心陪你玩无聊的文字游戏,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波本想打探一瓶昙花一现的蒂塔酒,琴酒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但他怀疑可能是贝尔摩德泄露了些什么,又或者,他已经发现了点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尽早灭口比较好,即使他现在对组织来说还有点微不足道的用处。
“前几天贝尔摩德和我说你处理掉了一个FBI的卧底,代号叫蒂塔酒,可惜她入职的那天我刚好不在,难免有点好奇。”
琴酒不慌不忙地收起抵在安室透腿上的手枪,冷声道:“好奇心太强不是什么好事,它让你做了一个如此愚蠢的决定。”
“是吗?”安室透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上次贝尔摩德在这儿把照片给我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事交给黑客来应该更简便。”
多事的贝尔摩德究竟和他说了多少,琴酒皱起眉头,“你是说你不能完成这项任务吗?呵,波本,你什么都没查到。”
“凭一张遮住一半脸的照片找人莫过于大海捞针,要是组织能轻易找到的话也不会交给我吧,琴酒,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那位大人能不能给你我就不知道了。”琴酒喝光了最后一口布朗克斯,橙黄色的酒液浸润他的喉咙,低沉的嗓音中还交杂着些酒精的凌冽味道,他站身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安室透,“不要对死人太感兴趣,她活着的时候你从没见过她。”
银发、黑色风衣与□□M92F全都消失不见了。安室透坐在原先的座位上,过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播通了一个号码 ,“风见,帮我查一个人。”
另一边,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上,点燃的香烟被按在烟灰缸里,燃起的一点猩红仿若尘埃的颗粒,很快就湮灭在透明的空气里。
“伏特加,你去查一下波本最近去了哪些地方。”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听见这话,心里觉得琴酒实在是太重用他了,他要是能查到波本的才真是奇怪了。但他又仔细地想了想,基安蒂和科恩负责暗杀,完全不管侦查的事,贝尔摩德使唤不动,而且又和波本走得比较近,琴酒大哥身边的可靠之人貌似只剩下他一个了,这样想着,他本来就严肃凶狠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凝重。
“放心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