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牧将撕毁的照片一块又一块的合拢拼在一起,照片上的爪痕和各种齿印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宗牧垂眸观察着照片表层的齿痕,兽型的犬齿确实会有明显区别,眼前这张照片上残存的印记,能看出作案者的犬齿偏粗,而他肩膀上的齿痕偏细小。
想起向英极力否认这张照片不是她撕毁的,宗牧走向存放照片的柜子,拉开抽屉后连带将相框一起拿出来,橡木色的相框四周也有着一些咬痕,宗牧仔细地将两处咬痕进行对比,能将木头咬得这么深,确实不像豹猫的牙齿能咬出来的痕迹。
这两处咬痕的区别不大,顶多是深浅不一,能看出是同一个兽人所为。宗牧抬手关上抽屉时,注意到角落里静静地躺着几根白色长毛。他拿起一根白色的长毛,两根手指的指尖捻动着这根毛发,再次将目光放回照片上的咬痕时,答案全部出来了。
宗牧冷笑一声后拿起手机。
“今天吹的什么风,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兽人笑着打趣道。
“我记得嫂子好像有洁癖吧。”
“是啊,平时在家里都不许我们变回兽形呢,她闻到就会止不住的打喷嚏,今年的春天变得更严重了。”
“她可能不是过敏变得严重,是你家里有人偷偷藏了一条狗。”
宗牧说完没再解释,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没过多久,他好侄子的电话拨了过来。
“叔,你还是我的好叔叔吗?怎么将我养狗的事情抖出来,你是想失去我和我的狗吗?失去你的两个好侄儿!”宗盛躲在花园里,小声地谴责宗牧的泄密行为。身旁的宗瀚以为主人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摇着尾巴拽着主人的裤脚往外扯,见主人在忙,着急地大叫。
“小声点,你这个傻狗。”宗盛手忙脚乱地捂住宗瀚的狗嘴。
宗盛在一片慌乱中领着狗转移阵地,一边痛斥小叔的行为不厚道,必须来点经济补偿,可始终等不到电话那头的回答,他低头一看,对方早早挂断了电话,独留他一个人对着电话讲了半天。
今夜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夜,宗盛望着月亮叹气,而傻狗在一旁吐着舌头,带着宗盛在草坪上猛冲。
宗牧将坏掉的照片重新放进相框,这一次他安放在了高处,抬手时肩膀拉扯后传来的痛感,让他的眉头紧锁,他抚摸着肩膀处的伤口,眼神浮现向英直勾勾盯着他的肩膀,着急地跳上过来撕咬的模样。
照片的事情是他错怪了向英,可要继续留下这个兽人吗,这个随时可能给他造成伤害,带来一些意外事件的肉食系兽人。
职场上决策果断的他,在这件事上变得犹豫不决。
或许他要找向英谈一谈,一旦闻到血的味道行为就会失控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再做决定。
宗牧换好睡衣后,走出房间,来到向英的房间外踌躇,他抬起手举在空中,又收回手不自在拉了拉衣角,考虑好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后又站直身子下定决心敲门。
敲响三次门后,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响动,宗牧改为大力地拍打着门,试探性地问道,“向英,你睡着了吗?”
房间里仍然是一片寂静,宗牧静静地站在门外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脑海中翻涌着不同的可能性,难道向英不愿意再搭理他?或许她认为今晚不适合再见面?她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但无论如何,他确实要为错怪向英道歉。不在今晚,就在明天。
宗牧莫名觉得有些口渴,他转身按下开关,走向厨房,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只见客厅的地板上躺着一只金色的豹猫。
难怪他刚才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宗牧脑海中的那些猜测怀疑又通通散去。
“你怎么在外面。”
地上的豹猫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宗牧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语气不太自然地解释道,“照片的事情我查清楚了,刚才是我一时冲动...误会你了。”
他见向英一声不吭还是不愿意回应,宗牧慢慢俯下身子,低头观察着向英的睡姿,继续将未说出口的话补全,“我很抱歉。”
回应他的是豹猫粗重的呼吸声,宗牧隐约察觉出几分反常。
兽人的警惕性极高,极少出现昏睡过头的情况,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起身查看四周的环境,宁可判断失误,都不能放松对四周的戒备。此刻,他已经站在豹猫的身旁,离向英不到五厘米的距离,而她仍然陷入沉睡。
这不对劲。
宗牧怀疑地弯下腰,半跪在地上,伸手探查向英的呼吸,手指上方传来的沉重又急促气息,他又将豹猫的眼皮掀开,手掌触碰过的头顶变得烫手,而豹猫橙色的双瞳失去往日的活力,涣散地看着前方,随着他的指尖松开,眼皮又沉沉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