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婴死,女婴弱。
吉祥话语顿了一下,“……姑娘,那个马公子坚持说是大小姐害得他家破人亡……昨夜君圃的人来回信,却说他父亲是畏罪自杀。”
说白了,吉祥就是不相信庾玉娥有这样一份实力能搅得项县县令一家家破人亡。
可庾三娘却信,庾玉娥手段层出不穷,擅长借风使舵。
三日前,她为了追寻胞弟的消息,追到鄢陵边境,带回了一个人——马公子。
那个曾经爱慕庾玉娥,不惜假扮成女子,闯进惬意居的那个男子。
在鄢陵边境,他疯疯癫癫地追着她的马车跑了许久。
因为马公子把她当成庾玉娥。
庾三娘让人去打听他的消息,才发现,那马公子在几个月前家破人亡。
庾三娘穿着家常白色中衣,半躺在床上,莫桑正用冰袋子给她敷腿,“他父亲早不自杀,晚不自杀,为何在马公子闯入惬意居之后才畏罪自杀?”
吉祥若有所思。
庾三娘却不想再深谈,“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好好歇歇,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莫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直起身来,和吉祥一起行了礼,一前一后退下了。
等她二人退下后,庾三娘撇头看着床榻边矮几上的清汤面条,肃容喊了一声,“陈润之。”
屋子里毫无动静。
唯有月白色的窗幔在兀自晃动着。
她让他回去歇息,他却守了她三日,她以为他早就回去君圃山庄休息去了……
庾三娘攥紧拳头,她是真的有些生气,气陈润之不把他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这三日,他吃什么?
若不是昨晚她从睡梦惊醒,偶然看到蜷缩在矮榻上的他,他还打算这样躲躲藏藏到何时?!
“陈润之!”庾三娘低喝。
等了一刻钟,没有等到人现身,庾三娘抿抿嘴,取下膝盖上的冰袋子就要爬起。
一个人影却倏地瞬移到她跟前,按住她不让她起身。
庾三娘跪了三日,腿上青青紫紫一片,膝盖也肿得老高,看着很吓人。
陈润之蹙眉,小心翼翼地将冰袋子提起,重新覆在她膝盖上,温柔地扶着她半躺回迎枕。
抬眼见庾三娘皱着眉不认同地望着他,陈润之神色平静。
他消瘦的脸庞没有任何波动,唯有嘴角轻轻地抿着,显示着他的坚持。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半晌。
庾三娘垂眸望向矮几上的清汤面条,她用腿伤逼陈润之现身,陈润之又何尝不是在用他的伤来逼迫她答应让他留下?
庾三娘叹息了一声,作出让步,“你先吃点东西吧。”
陈润之坐在床边没有动作,他是不会离开她的,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有他的坚持。
庾三娘啼笑皆非,想了想,起身把床尾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抱过来,塞到他怀里。
带着馨香的被子甫一入怀,陈润之下意识地抱住,眉宇间出现少见的怔仲茫然。
庾三娘不由有些想笑。
如今的陈润之,哪里像那个杀戮无数的王爷?倒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