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亿看着看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最后收留自己的……不就是他的师傅嘛!
这座山,也是他们驱灵山庄啊!
不是……沈亿下意识的反应是,这全场幸运观众看的彩蛋,就是他小时候的故事?
他赶紧左顾右盼地望了一大圈,同样的发现,有的人也在左顾右看。比如说那个距他最近的小少年。
但更多的人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隐隐约约的还传来了一两声抽泣声。
沈亿懵了。
就自己那点破尿□□子的事,能把他们都给看哭了???
沈亿觉得不对,但说不出来是哪里的奇怪。
那视频片段放到他下山便戛然而止,沈亿这才琢磨出了是哪里的不对——这些个抽泣的观众哭声不对啊!
该笑的时候,比如说他在师傅脸上画胡子,去树上掏鸟蛋结果被蜜蜂在脸上蛰出来几个红鸡蛋……这些观众居然有不少人在哭。
而该哭的时候呢,比如说他被亲生父母抛弃到山林,然后师傅的父亲去世……这些观众好多居然在笑。
就这样哭哭笑笑,人生的几多哀愁喜乐,在此刻,竟然失去了边界,全都混做了一桩事——生活。
而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好像本就没有那么清晰的边界。人生的几件大事,生老病死,也就在哭哭笑笑,打打闹闹中过去了。
但暂且不说这个,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观众们之间的反应也不大多一样。有些人笑的时候,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哭的时候,有些人压根一点反应没有。有些人没反应的时候,有些人竟然又哭又笑。
在这昏暗的地方里,虽然看不太清,但这些哭笑低语声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耳朵。
听起来就好像……大家看的不是同一个故事一样。
他正想着,又听见讲台上的人说:“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告诉我们,越是久远的记忆,便越容易遗忘。像这种小到三岁以前的故事,想必大家也都没什么印象了。说起来,系统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拉长人脑时间感知线的弧度,从而导致大家总会选择性的遗忘些什么。有些记忆藏的浅,有些记忆藏的深,藏得浅的便通过时间流逝而遗忘,可能遗忘的多,也可能遗忘的少。”
“而那些藏的深的,可能是伤痛,也可能是甜蜜,你可能想要拼命的封存它,也可能想要努力的捡起它。所以这些记忆会对系统的时间线感知,时而敏感时而又麻木。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系统的时间流逝选择下,都是很不稳定的一段记忆。但也是经过某种刺激,或某个熟悉的场景重现后,最容易想起来的一段记忆。”
沈亿愣了愣。
在他进入游戏空间后,遗忘的记忆除了很小的时候的撒泼打滚,那便是恶魔秘籍的那段记忆了。
他这才明白骆吉这段彩蛋的含义,竟然是帮观众们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沈亿自己的记忆早已被找回,所以视频放到下山那段便没有再放了,因为下山后面的故事就是恶魔秘籍。
沈亿对骆吉此人再次大大改观。
不求回报,一心帮助群众的人,真的是太少见了啊!
他们驱灵师要帮群众驱灵,都还得收点辛苦费呢。
不愧是人民群众的好标杆,游戏玩家的好榜样,骆吉,好样的。
正当他在心中无脑吹捧时,他恍然一抬眼,竟正眼与宁骆吉对上了。
骆吉低着头,带着温和的笑意,忽然眼珠子向上一转,看向他,并翻出了下眼白,同时像一个古怪的人偶似的,突然将嘴咧得极大。
原本温和的笑也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沈亿心中颤了一下。
紧接着,骆吉那张一动不动的人偶似的脸,慢慢的向他靠近,放大。
那场景好似,一个人头拖着幽灵式的身体,带着阴气森森的笑意,向他飘了过来。人头像上面吊着根线,坐缆车似的向他直线平移过来,幽灵似的身体则被人头带起了一个飘动的弧度,画面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沈亿吓得往后一瘫,方才的那些标杆榜样全都被抛之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但他此刻仿佛浑身无力,双腿使不上力气似的,根本没法跑。
眼见着那带笑的人头就快要贴到他的脸了,他的手只能放到了自己最后的救星上——符袋。
人头朝他张出了“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吞掉他。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沈亿从符袋里慌乱拿出了一张符纸,甩到了那人头脸上。
坐缆车的“人头”瞬间停了下来,并且还停留在前一秒,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动作上。
与此同时,一只手抓住了他,将他往旁边带了两步。
沈亿在惊慌中转头一看,竟然是那跟他隔得最近的小少年。
整个片场上的其他人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仍然熟视无睹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唯有这小少年,朝着沈亿奔了过来,并在危险中拉了他一把。
靠近了之后,沈亿看清楚了这少年的长相——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