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朝生敏锐地察觉到了慈贺的低迷。
他伸手摸了摸慈贺揉红了的耳朵,“怎么了?”
慈贺躲过了他胡作非为的手。
“别动手动脚。”
于是牧朝生只好把手重新揣回口袋里,“小慈,你感没感觉到……”
他忽然强势地逼近前方的慈贺,不着痕迹地惊愕的宋玉然挤到自己身后,然后心情大好微微俯身,朝慈贺耳后吹了口气,“有风?”
慈贺耳朵一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捂起耳朵,险些控制不住音量:“你有病?找揍吗?”
牧朝生“啊”一声,扑簌扑簌垂了垂眼睫,莫名显出了相当的可怜可爱之态。
慈贺看得心火熊熊燃起。
早已无暇顾及方才的烦闷,他抬起拳头,朝着牧朝生毫不留情地邦邦两拳。
宋玉然的惊愕更甚,慈贺虎虎生风的拳头险些擦过她的发梢。
她毫不迟疑后撤两步,巴不得瞬间离这两人八丈远。
……城门失火,可千万别殃及我这条小鱼啊。
“……少给我整这出。”
慈贺扬着下巴冷哼一声,说完也不看牧朝生的脸色,一扭头垮着一张脸走远了。
牧朝生老神在在负手而立,结结实实挨下闷声两拳,但就像是被没伸出爪子的小猫挠了两下似的,仍旧一脸笑意面不改色。
他毫无芥蒂地迎难而上,再次跟上慈贺,在他身后又是勾他小指又是挠他掌心的,笑盈盈道:“是真的有风。”
慈贺转过身抬起巴掌就要打。
牧朝生就继续笑。
两人自顾自地嗖嗖往前走,以毫不理会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的架势,越走越快,脚下生风。
柏杨挠了挠脑袋。
“他们两个……一直是这样吗?”
隋秀挠了挠脑袋。
“我不知道啊。实不相瞒,我也是前几天刚认识他俩。”
安德烈挠了挠脑袋。
“我怎么感觉到了一点点点的危机感?咦,好奇怪。”
项无涯听得头疼。
碍于妇女儿童在场,他不好意思点一支消愁烟,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催促地朝前方一伸手。
意思是……都他妈地别傻站着了,抓紧往前滚吧。
一行人嘿嘿一笑,灰溜溜地小跑着追人去了。
慈贺的确是很烦身后赖着他不走、并且明显是在以被揍为乐的牧朝生。
但是……
慈贺不自觉微微一蹙眉。
他说得没错。山洞有风不假。
他们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风,所以才选择了往深处走。
但问题是……这风越来越热了。
并且风是一阵一阵吹来,规律到很难不让人起疑。
身后的牧朝生目前对这风不风的兴致不高,他依旧在慈贺背后不死心地去拉慈贺的手,忙得不可开交。
但蓦地,眼前这人方才还像蚂蚱触电似的手冷不丁地安静了下来。
他忽然任由着牧朝生得手,甚至很轻很轻地反勾住了牧朝生的食指尖。
牧朝生这一通动作,真心自然是有,但更多是在犯贱。他显然也是没预料到现在的情况,难得地一怔,甚至低下头确认了一眼。
慈贺自诩是个成熟的大人,十分冷静地没再陪牧朝生幼稚下去。
他没有继续打掉牧朝生的手,只忽然驻足,回头道:“我觉得我们得停下了。”
灯光很暗,慈贺耐心等待半晌,却没听到牧朝生的回话。
“死了?”
慈贺没好气地把手电筒幽幽的紫光往牧朝生脸前晃了两下,恰好看到了牧朝生像是魂不守舍的抬头动作,“怎么不说话?”
牧朝生琢磨了一会儿,没说话。
慈贺不管他,继续道:“我怀疑山洞里有东西。这风不正常,而且……”
他耸了耸鼻子,“味道很奇怪。”
牧朝生还是不说话。
这可就让慈贺开始纳闷了。
这人刚才还像只炸不烂的鸡崽,蹦哒得好欢,这会儿怎么没声了?
嘴比脑子快,他如此想着便如此问道,但牧朝生对此却是如梦初醒地回答道:“……嗯?你说什么?”
慈贺:“……”
慈贺:“滚吧。”
牧朝生笑了一下。
“你在担心这风吹得有问题?”他道,“这洞穴就是个单向胡同,退也无处可去,有什么古怪,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慈贺没好气哼了声,“拖家带口的,冒险你说得倒是轻巧。”
身后大部队到来的窸窸窣窣的声传来。
“BALAD”小队的几个壮汉人高马大,来得比隋秀等人更快一些。
莱昂走在最前,恰巧把这谈话听了个小尾巴,“什么冒险?你们在说什么呢?”
等到听完慈贺的疑虑后,本杰明却是第一个笑了起来。
“冒险?那很不巧地,我们天生就是冒险家。这么多的副本从没有怕过。”他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慈贺瘦弱的肩膀,“你已经带头走了很久了,接下来换我们队伍带路,你们去到后面休息会儿吧。”
亚瑟率先默不作声地站在了队首,沉默站立,俨然已经做好了探秘冲锋的准备。
慈贺“唔”了一声,本能地想要拒绝。
就在这时,德里克忽然影子似地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
“慈,”他没由来地喊了慈贺一声,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久久没有真的开口。
于是慈贺的拒绝只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嗯。”
随后与牧朝生从善如流地退到了他们身后。
安德烈站得离慈贺很近。
他正想要偏过头与慈贺说些什么,但却在一瞬间被两人浅浅相握的手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