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堆前,忙碌的村民们都没什么神情,甚至有些麻木,只埋头,依着来人腰间不同花形的令牌,发放着不同花纹的面具,六人一组,带入了阁楼。
周围不断有人在来,新来的大多衣着尚好,想来是有些财力,不愿意住在村子里的人,又有令牌指路,完全可以掐着时间点来。这样的人,来花月坊应当不会是为求财的。
“咱也走吧。”见三人都顿住了脚,打量着周围的人,泉石回头催促。
“前辈,您来花月坊是求什么的啊?”纪岁安问。
“见人。”
纪岁安哦了一声,心中暗自斟酌着泉石刚好遇见他们是蹊跷,还是这个老前辈就是有这么好心。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四人,泉石领到了牡丹花纹的面具,纪岁安三人则是各一张简单的空白面具,戴上后遮住了全脸。与他们一组的,还有另外两人,皆配着兰花令牌,戴着兰花纹面具,看衣着,胖的那人非富即贵,瘦的那人配着刀,像是护卫。
六人在一名木讷的村民带领下,进入了阁楼,却不见先前进来的人。他们被赶入一个圈,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传送阵。
片刻后,六人脚下果然浮现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一转眼,几人的眼前便同时黑了下来。
*
方子显得了论剑魁首,却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高兴,落幕仪式刚一结束,他便去找了纪正明。
“师父,我该去哪里与蒙师姐会和?”
纪正明告诉他,去西洲的东边的码头。他没有过多停留,连告别也未与那些师侄们说一声,便急匆匆去了。只因纪正明说,等蒙师姐带他到了地方,他就能知道为何云山执着于大熙,或是说如今的大宣了。
东华顶本就在西洲东边,他御剑一路东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码头。
正当他要给蒙莹传讯时,忽而一道爆裂声猛然响起,轰隆一声,惊得方子显立马执剑相对,望向那条爆裂开的船。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飞出,方子显定睛一看,那竟是纪岁安要找的钟风遥!那纪岁安也在这儿?
他飞身而去,到了钟风遥身旁:“你们怎么在这里?”
钟风遥此时风采不比往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狼狈。她一身锦衣已经有些破破烂烂,像是在污垢灰尘中拖拽过,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得很,隐隐散发出些臭味。
她见来人是方子显,也问:“你怎么在?这儿是哪儿?”
随即,又说:“晚点说,先抓人!”
“抓谁?”
钟风遥没有回答,飞身向着那已经爆裂了一半的船体飞去,熊熊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她飞快想要锁定方才船上押送她们的人,此刻却找不到一个身影。
“师姐,我方才听见有人跳水了!”文灵悬在半空中,大喊。
爆裂开来的船体还在倾塌,隐隐有沉没的迹象,奇怪的是,除了钟风遥师姐妹二人,竟无一人逃下来。
“水里有人是波?大家伙儿看一看,帮一把!救救人!”码头管理人真是被这儿吓了一跳,这个泊船位,几天之内肯定是用不了。
“嘿,奇怪,没人呐!”有人撑船过来,看着水面半天,想帮忙捞捞人也无人可捞。
文灵的灵力不支,落到了码头上:“怎么可能!船上十几个人,不能全炸死了吧?”
已经有人施法引水去将燃着的船体浇灭,有人大喊:“看看船上还有没有活人!”
钟风遥第一时间便落到了船上,方子显紧随其后:“你这是被人绑了?什么人做的?纪岁安在这儿吗?”
船上一大半的地方烧得焦黑,又浸着水痕,冒着呛人的烟。
钟风遥看了一阵,视线锁定在一根被焦黑木架压着的肢体上,她抬手一捏,那条肢体便凭空飞来,被她捏在手里。
方子显被她这举动吓到了,嫌恶得连忙退了两步:“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定睛一看,这是一条腿,一条做工精细木制的腿,脚踝的外表还被烧得焦了。
“这腿做工挺好。”方子显扫去心中嫌恶,尴尬一说。
谁料下一瞬,钟风遥便随手扔给了他。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疑惑后又仔细看了起来,从损坏的部分,可以看见这条腿的内部不知用了多少个精巧的零件拼成的,他说:“这么精细的做工,恐怕是傀儡术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钟风遥便找出了数条零零散散的肢体、躯干,堆在一旁成了座半人高的小山。
“这么多?”
文灵这时也上来了:“师姐,跳进水里的人一直没上来,方才码头的人用灵力搜了,水里没人。”
钟风遥这才出声:“根本不是人,当然搜不到。”
文灵指着那堆残肢:“这……是它们在押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