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能去矿洞的很多地方,于是纪岁安和周叶拜托她打听时远山和邓林晚的下落,那三个找事人奉上来的馒头,他们给了阿月母女以作报答。
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日里,越来越多人来找纪岁安麻烦,其中还不乏有其他矿洞的,虽然都被她打退了,但终究还是麻烦。几日下来,她身上又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新伤,哪怕阿月每日都送来一两株好不容易找到的药草,也不够用。
这一日夜里,纪岁安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坐着等外面的人找进来,不如自己想办法先出去。
矿洞没有直接的出口,所有人进出都是靠传送阵,矿洞中那座巨大的阁楼里住的都是监工以上职位的执鞭者,且开采出来的五灵晶是往那里送的,所以那里定然有属于他们来往的传送阵。但阿月母女从没有见过有人是从那里被带出来的,所以还有一处传送阵,应当是连接花月坊,用于传送他们这些采矿人的。
他们想出去,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后者。
是以,纪岁安趁着夜深,让阿月带路,准备先去探一探她和周叶被带来那条路。
此前花月坊闭坊,他们已是最后被带来的采矿人,只要越过络腮胡子那一关,地牢里传送阵的位置就能任她探查。
二人趁着周遭人都睡了,悄声向着那条路的关卡处摸去,纪岁安本想观察观察关卡处的执鞭者轮岗否,以及什么时候换岗,不想到了地方远远一看,那关卡处竟无一人!?
“他们平日也这样掉以轻心?”纪岁安与阿月躲在一处石堆后,低声问。
阿月摇头:“应该不是吧,这里我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有至少四个人在守着,而且修为都不低,我从来没有溜进去过。”
难道是阿月数次都运气不济,偏她这次撞了大运?
阿月又说:“姐姐,我是幻妖,可以将自己隐没在暗处,我先悄悄过去看看。”
“好。”
不一会儿,阿月便在关卡处显出了真身,她向纪岁安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过去。
纪岁安不敢耽搁,踩着碎步小跑起来,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过去了。她们一路几乎畅通无阻,纪岁安心觉奇怪又离谱,但现在,寻找传送阵的位置更为重要。
地牢甬道不止一条,分岔路口尤其多,她们一路走一路用一块锋利的石头留下记号,才避免了迷路,忽而,纪岁安顿住脚步,竖起手指示意阿月噤声。
昏暗的通道中烛火闪烁,一片静默之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放大数十倍,纪岁安是修士,哪怕灵力几乎被封,感官也远超常人。她听了一会儿,发现方才听见的脚步声是从她们身后传来的!而且细听之下,脚步声一大一小,是两个人!
大的那个纪岁安很熟悉了,是那个络腮胡子。至于小的那个就不得而知了……他们在例行巡查吗?可花月坊短时间内没有再送人来,她和阿月在这里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还有人被关着,他们在巡查什么?难道她们暴露了?
阿月在纪岁安这番暗示下,也听见了声音,她神色焦急,对纪岁安比划了个溜的动作,但那阵脚步声越来越大,她们既然能听见后面的声音,后面的自然也能听见她们。她们必须做到无声,可这样走得就会慢许多,迟早会被追上。
但动了总比不动好,纪岁安向阿月比着噤声的动作,牵起她的手,二人一步一步向前挪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二人的心也越跳越快。纪岁安发誓,这辈子她没这么紧张过,除了以前和周叶在一起有过那么几回,但那和这时的紧张感是不同的。
很快,后面的脚步声与她们似乎只有一墙之隔,纪岁安几乎就要抓着阿月往前狂奔了,她想只要她们跑得快,也许后面的人瞧不见她们的样子。她的手不自觉抓紧了阿月的小手,千钧一发之际,那阵脚步声又小了。
纪岁安恍然,后面是一处分岔口,他们应当是走另一条路了。可是那条路是出去的路……若他们是巡查,必会守在关卡,她和阿月也就难再过去了。不过也好,她才不会顺了周叶的心意傻傻放过这一次出去的机会!
两人继续前进,又过了不知多久,她们终于找到了!
这里果然有一个传送阵!
但……是残破的……
“艹!”纪岁安骂出了声,“是个破的?难怪没人守在外面!”
阿月用双手抓住纪岁安的手,安慰说:“姐姐别生气,我娘说有的传送阵法用完后就会破,需两方补齐才能用。你看,这阵法的痕迹还新鲜,最近应当还有人用过。”
“你娘教过你这些?”
“是啊,娘也说这里面有传送阵法可以出去,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可没人能进来。我也不能,娘就教了我许多传送阵法,说我学会了,日后才有机会出去。”
纪岁安被阿月这两句话点醒:“没人能进来……那今日……难道是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放我出去?”
没道理,这不是放虎归山?
“一定有诈!”纪岁安道,“阿月,我们快回去。”
她和阿月一路左顾右盼提心吊胆,最后顺利回到了大伙儿睡觉的地方,可一路通畅得却叫纪岁安始终有些不安,这破矿洞的破烂人们到底什么意思?若真是那些看守关卡的人偷懒,可别叫纪岁安知道,她会气死的……
正想着,一只手突然从纪岁安身后出现,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她心中大骇,警铃大作,只因这只手的力量不像她们这些被封住灵力的人该有的,而这矿洞之中没有被封住灵力的,只有那些执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