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王天福请方序和南淮喝珍珠奶茶。
方序嘬了一口吸管,有些不适应地扯了扯身上的T恤:“咱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三人脱去道服,作休闲打扮。
“师叔说我们穿道袍上街才更引人注目,”王天福捋了捋头发,上手扎了个马尾:“真羡慕你们没留头发,我一穿常服,就老是被认成女孩。”
说着,旁边店员笑吟吟递过一只冰淇淋:“小姑娘,你要的牛奶巧克力甜筒。”
王天福一边接过来,一边对两人耸耸肩,似乎在说“看吧,就像这样”。
方序:“……”
南淮拿吸管戳珍珠吃,心不在焉道:“咱们不是去打听那个楚老师吗?”
王天福说:“我问了夏令营的一个学生,他说今天楚有德换班,估计没在学校。”
方序忽然站起来,扯了扯南淮的袖子:“那个……好像是那天的医生。”
街上走过去一个挎着包的眼镜女人,她盘着头发,妆容寡淡,显得憔悴。
南淮有印象。
上回那刘冬生的爷奶在卫生所门口闹事,口口声声控诉是医生周琴导致孙子惨死,后来警察走访调查了事情经过,证实周琴的诊断和药方完全没问题,至于刘冬生,是由于先天遗传病发而猝死。
“跟上去看看?”
三人互相看了看,握着奶茶杯悄然跟上去。
“上次我说的那个刘善信,你还记得吗?”方序压低声音。
南淮皱眉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女儿身患绝症,结果前段时间被这个周医生治好了?”
王天福睁大眼睛:“有这么神奇的事?”
方序点点头,神色忧愁:“而且上次龙竹也说,觉得那女孩命数早该用尽了,我后面想得睡不着,第二天找来以前她来祈福时留的八字,去问了观主。”
在两人期待好奇的目光中,方序磕磕绊绊抛出结果:“观主也说,阳寿已尽。”
“既然观主都这么说,八九不离十,”南淮喃喃:“这个周医生难道,会什么邪术?”
王天福咋舌:“可天底下哪有延寿的邪术,之前异管局在论坛开了七八期防诈骗讲座,就是辟谣以往流传的那些回春术。”
“但是,如果真是邪术,那么就能说通了,”南淮神色严肃:“所谓邪术延寿,无非是取他人性命,弥己身之失,那么刘冬生死了,小女孩活了,你们说会不会……”
“不可能!”方序突然迸出这么一嗓子。
前面周琴也回过身,疑惑地往后瞧。
两人忙不迭将方序拖进旁边的小巷子挡住。
南淮冲他嘘声:“小声点!”
方序连忙点头。
过了一会儿,三人又鬼鬼祟祟跟上去。
王天福低声问:“你为啥笃定不可能?”
方序委屈巴巴:“我同那位刘善信打过交道,她不像那种会寄托于邪术的人,而且周琴医生在长丰镇一贯风评不错,不至于做出一边杀人,一边救人的矛盾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南淮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坏人又不会表现得像个坏人。”
不远处,周琴拐进一个老小区。
没走几步,一声惊呼传来,随后便是咚咚几声乱响。
三人连忙跑过去,只见又是那刘冬生的爷奶,老太仍是抱着孙子遗照坐地上痛哭,老头则提着一桶油漆,在周琴家门外写上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赔命”。
吵嚷惊动邻里,镇子小,左右都是熟人,大家连忙赶去护住周琴,将两位老人往外“请”。
“就是你!”老头被人往外拉时,梗着脖子,将一双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周琴:“就是你害得我们家冬生!”
周琴被他推搡一个趔趄,只漠然收回视线,默默清理掉家门口的狼藉。
老太太尖声喊道:“苍天你开开眼哪!不要放过这个医德败坏的人!”
她瞅准人群不注意,抱着遗照突然朝周琴冲过去,没料到半路被一个男人展臂截停。
男人穿着格子衬衫,神色严肃:“孩子都在外边看着呢,你们大人言论要注意影响!”
小区门口,三个孩子眨眨眼,面面相觑。
方序:“我刚刚听见有人喊他楚老师,不会他就是楚心怡的爸爸吧?”
楚有德将两老人送出大门,又回身在院落墙脚拖出个没人要的锈铲子,默不作声铲掉墙壁上凝固的油漆字。
周琴脸色恹恹的:“谢谢。”
楚有德摇头:“快回去休息吧,孩子在家等着呢。”
周琴不自觉咬紧下唇,沉默半晌后,冲他点点头,拿钥匙开门进去。
王天福喀嚓啃了口甜筒皮:“你们在这等我。”
说着,他悠然走过去,状若无意绊住楚有德的脚,两人摔在一起。
混乱中,王天福从地上拾起一个手机,十分刻意地“哎呀”一声捡起来。
“叔叔,您手机掉了!”
南淮无语:“……他们青城观都这样?”
王天福继续天真无邪地笑着:“那背面贴着的是您女儿的照片吗?和您真像!”
楚有德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手机自然地揣兜里:“是的,谢谢。”
“抱歉,您衣服都脏了。”王天福体贴地拍了拍对方衣服上的灰。
闲扯几句后,王天福远远跑回来,笑容一收,拉着方序南淮二人就往旁边跑。
“不对劲,这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