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燃犀一瞬间想反驳说自己没醉,可是看着眼前的尧新雪,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对……对不起。”
他小声地补充道:“我也要洗澡。”
尧新雪笑了,侧身走出去懒洋洋地对背后的宋燃犀说:“那就去吧,别一头栽进坑里了,我可不捞你。”
宋燃犀在他的背后缓缓地、极轻地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直到尧新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敢回头,然而当他回过头没有看到尧新雪时,心里却又忽然涌现出一阵失落。
宋燃犀晕晕乎乎地走回自己房间拿衣服,然后走回浴室里,为了圆这个谎将水声开到最大。
他开的是冷水,冰冷的水将他浇了透顶,并且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什么酒精啊、尧新雪啊好像都被抛在了脑后,宋燃犀沉默地淋着冷水。
这个浴室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上一个来客调高的水温,让这里既湿润,又温暖。镜子上面隐约映着宋燃犀的轮廓,他近乎有些痴迷地在布满水珠的墙面上,用手指写字。
他潦草地,犹豫地写下:尧新雪。
站在浴室的中央,想象的画面和刚才的画面几乎重叠,这里有着满室的白茶香,一瞬间,宋燃犀想到,就在刚刚,尧新雪是怎么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湿淋淋地抹过身体。
他终于,难耐地将手伸了下去。他几乎罪恶地、纠结地、忍无可忍地在这个动作里感到欢愉。
他痛恨着自己此时此刻想着尧新雪。
好不容易洗完了这个艰难的澡之后,宋燃犀脸色更差了。他的头上顶着块毛巾,穿得严严实实地走出来。
他没有在隔壁听到尧新雪的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过道望过去。
尧新雪正蜷在那张二手床垫上睡觉。他睡觉时看起来很乖,长睫毛此时轻轻地垂着,长发就这样散在他的身上,仿佛要把他裹起来。
这个画面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宋燃犀蹲下身,靠近过去,放轻了呼吸,用目光审视着尧新雪。宋燃犀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眼睛,鼻梁和嘴唇,终于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
但宋燃犀仍然觉得自己疯了,他为什么会想着男人做这样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室友,他们仅仅相识三天。
这样跟变态有什么区别,以后应该怎么面对尧新雪?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大叫。
他好像被下了蛊一样,在清醒之后不敢置信,这几分钟里,宋燃犀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在极高点猛地坠下去,他的心一瞬间凉透了。
在愣了半天之后,他站了起来,看着尧新雪无知无觉的睡眼,忍不住极轻地叹了口气。
宋燃犀走回自己房间拿了条毛毯,而在他准备把毛毯盖在尧新雪身上时,一个压抑着怒意的声音突然出现:“你,在干什么?”
宋燃犀一瞬间绷直了腰背,他心虚地转过头之后,看到了尧新橙。
然而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毛毯,再指了指尧新雪,耸耸肩露出无辜的表情。
宋燃犀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对尧新雪的关心。
但尧新橙显然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他阴狠地剜了宋燃犀一眼,压低声音道:“哥哥,不需要。”
他这个样子简直和护食的猫没有区别,弓起了背,浑身的毛都竖起,警惕地看着宋燃犀。
宋燃犀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辩解,又碍于他到底是尧新雪的弟弟,自己对尧新雪说到底只是个刚认识三天的室友,于是没有吭声。
他抱着自己的毯子准备溜回房间,走到一半却忽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尧新橙脱了自己的薄外套盖在尧新雪身上,然后跪坐在尧新雪的身边。
尧新橙没有和尧新雪睡在一块,只是像头小兽一样,慢慢地伏下来,将脑袋枕在尧新雪的手侧。
也许是靠近尧新雪让他感到安心,也许是因为他全身心地信任着尧新雪,只是在枕在尧新雪手旁,他原本疲惫阴戾的表情就很快地放松下来,转而变得恬静和幸福。
尧新橙和尧新雪并不像一对兄弟,他们身上甚至没有相似的特征,却表现出对彼此毫无保留的信赖。尧新橙守着尧新雪,就像恶龙守着独属于它的黄金。
宋燃犀看着这一幕,不由地有些嫉妒起尧新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