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整理过发髻,顾云舟再没纠结于陆淮与她相会之事,谢织心讶异之余,微微放下心来,今夜想必是糊弄过去了,自不必再为此悬心不安。
直到推开房门时,她还是这样想的。
可等房门一闭,烛光一点,顾云舟当即遣散了房里的丫鬟。
谢织心心里正纳闷,丫鬟散了,谁来伺候他,谁知顾云舟坐到床边,手指一勾,把她叫到了床前。
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她来伺候?
谢织心愣愣地凝视过去,见顾云舟没有任何回应,唯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划过几分暗沉,心想,她来伺候便她来伺候吧,俗话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平衡与和谐才是夫妻长久之道,就当是为今夜的事情服个软。
谢织心这便要俯身为他解去外袍,可顾云舟却抬手抵住了她的动作,顺势抓住了她半露出的小臂,将她拦腰抱到了腿上。
谢织心心里一紧,大半个身子跌进对方炙热的怀抱之中,柔软的腰腹与温热的掌心相贴,纠缠交错,半分离开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谢织心脸颊飞红,手掌抵在他胸口处,一个劲儿地把人往外推。
可顾云舟只是面不改色地握紧了她的腰肢,迫使两人的距离近乎发指。
温热的气息的扑洒在谢织心泛红的锁骨处,她隐隐发觉顾云舟的眼神颇为不同寻常,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清的情绪正在眼底疯狂涌动。
房中的烛火昏暗不清,却烧得谢织心脸上燥热不堪。
她企图埋头躲过顾云舟唇间的描摹,低声道:“这……世子何故如此……”
顾云舟的眸中烧起一团浓烈的火,笑意仍旧浅淡:“不是你说,自己的心意天地日月可证,我给你个证明的机会,怎么,你不愿意?”
谢织心一愣,院中之事,他哪里有过轻轻放过的意思,分明是牢记于心,逮住机会就要来讨债!
她明明都已解释过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小心眼的人!
可这事说来说去,到底是她自己理亏,不如……就让他一回,反正自己已经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必定手到擒来。
本着绝不服输的念头,谢织心两手一握,揽上了顾云舟的脖颈,两只明澈动人的杏眼直勾勾盯过去:“妾若说不愿意,世子可会放我一马?”
顾云舟顿了顿,目光流连,暗黄的烛火映得她的肌肤粉白如腻,嫣红的嘴唇翕动,如点了三两分醉人的胭脂,尤其那一双眼睛,顾盼流连,清澈水汪般淙淙流动,纯粹而不失多情潋滟,一眼便能望进人的心里。
顾云舟微微低头,凑到她唇边轻吻。
这个吻柔和绵长,好似品尝了块温软香甜的点心,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分开时,谢织心还愣愣地盯着他,唇瓣上绯红更盛,仿佛迎春绽放的娇艳桃花,点染晨间露、晚间风,透出醉人的水光。
顾云舟的呼吸在她腮边细嫩的肌肤处停留许久,方才扳住她的肩膀,把人推去了一旁。
谢织心疑惑地看了看他,眉头简直能皱成一团,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她坐在床边,不自觉往顾云舟身侧靠了靠,光焰映照下,顾云舟微微侧着脸,锋利如削的五官上浮现出一层浅淡的红,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似乎也比平日重了些。
回想自己方才问的那个问题,谢织心仿若福至心灵般道:“是‘会’的意思吗?”
她故意咬重了“会”这一字,便是要试探试探如此是否顾云舟本意。
果不其然,顾云舟看也没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起身便要往屋子外走。
方走至折屏处,桃木香案上的烛火簌簌闪动,一阵风吹过,顾云舟的腰间白玉带上多出了两只雪白纤细的手,牢牢勾住不放。
他的呼吸一滞,须臾,嗓音低哑道:“不愿意就放手,我去偏房里睡。你若是再这般不知轻重,可别后悔。”
柔软的脸颊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微微蹭动,月光透过窗子洒下,为谢织心清浅的声音蒙上一层迷离的薄雾:“妾身不过随口一问,可从没说过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