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形象不易扭转,还得一点点来。
跟前落下一片沉默。
林听心里也打鼓,也不知裴行简听进去没有。
忽听上方道:“林卿也是这般想的?”
林听:“嗯?” 关他什么事?
“林卿收了朝中大臣的礼,是准备把朝堂的肱骨之臣收入自己囊中?”
这什么跟什么,林听略显懵逼。他收那些礼一是为皇帝留把柄,二是等他任务完成退休,那可是一笔启动资金。
值钱的东西嘛,谁嫌少。
“臣这是在为陛下拽住他们做坏事的尾巴。”
把笼络朝臣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裴行简抵着眉头,怒气倒是所剩无几,对那几人道:
“既已知罪,便回去好好反省,若再有下次,朕决不饶你们。”
那三人哭得泪流满面,突然就哽住了。
嗯?回、回家反省?他们没听错吧。
见人还不走,林听当即催促:“还愣着干嘛,觉得罚得太轻了,还不下去。”
那三人后知后觉,皇上这是放过他们了,喜极而泣,当即连磕三个响头,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 互相搀扶着滚了。
这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来,“几位客官,请慢用。”
林听早就饿了,此时闻到香味眼睛发光,但想到皇帝不动筷他不动筷,眨巴着眼望向裴行简。
裴行简收到那盼望的眼神,指尖夹着筷子动了一下。
林听放心地动筷,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他们便准备回去。
在一楼他们又碰到了那三个学子。
看到他们,那三人恭敬地行了礼,目送他们离开。
皇帝的马车在林府门口停下,林听掀开帘子下了车。
他站在车旁,想了想,还是对着窗口说道:“多谢皇上送臣回来。”
车帘被拉开,裴行简掩在阴影里,“不必,明日上朝不要迟到了。”
林听一时嘴快:“臣从未迟到过。”
裴行简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合上帘子,吩咐马车行进。
张吉出门接林听,见林大人一边走一边嘟囔,好奇道:“林大人,你在说什么呢?”
林听问他:“我这几日上朝都没有迟到吧?”
张吉回想,除开皇帝特意免除林大人的早朝,他确定:“没迟到。”
“哦,” 林听放下心来,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给裴行简一种他爱迟到的错觉。
“那没事了,明日晚点叫我。”
张吉应下,不由得感慨,他们这位林大人可真是深得陛下宠爱啊。
-
第二日林听进宫时没看到裴行简,守在重华殿的庆子说:“圣上还在早朝,未回来呢。”
他便让人搬来书案,又备好笔墨纸砚。既然圣上没来,那他就一边练字一边等人,等人回来了,正好把今天的字交了。
刚写完一个字就听外面庆子喊:“太后娘娘到。”
墨汁在纸面上突兀划出一笔,林听连忙收了纸笔,起身迎接闯进来的谢太后。
谢太后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后面色恢复平静:“皇帝还没回来?”
林听佩服这人心里素质之强大,他知道是太后下的毒,谢太后也知道林听知道是太后给他下的毒,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上一届后宫宫斗冠军。
“还未。” 他答,不动声色靠近殿门。裴行简没在,这里太后最大,要是谢太后要对他做什么,他就准备跑。
庆子腆着笑说:“圣上这会儿还在前朝,不如太后娘娘先回去,等圣上回来了奴立马禀告圣上。”
太后冷哼一声,“他会过来?哀家就在这儿等他。”
“这——” 庆子为难,“圣上不喜人随意进殿里。”
谢太后指着林听:“怎么,他留得哀家就留不得?”
庆子只得默默退出去。
……
早朝终于结束,裴行简揉着疲惫的额角下了龙椅。
赵德海赶紧跟上,“圣上可需要老奴揉揉?”
裴行简摇头,“不必。”
他坐上轿撵正要回重华殿,远远就看青山飞奔而来。
“何事?”
青山道:“林大人辰时就到了重华殿。”
赵德海笑眯眯地:“林大人今日竟来得这么早。”
而后青山又接了一句:“太后娘娘也到了重华殿。”
赵德海手里拂尘一抖,转向皇帝:“这——”
裴行简目光沉沉,“去重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