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有。”言昭离撇嘴,“你平常生气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在你身边好几年,你瞒不过我。”
祁逾白生气时,便会这样面无表情,不熟悉他的人,看他这幅模样,也猜不到他生气,可言昭离知道,他生气时,右侧嘴角会不自觉的下撇。
见他没反驳,言昭离摇头晃脑,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个圈:“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在殿内,还没有生气,那就是,来到这生气的。”
“我知道了,”她踮起脚尖,往他面前凑,“你是因为我喝酒了,生气的。”
“是不是?”两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近,他的任何一丝神情都被对方纳入眼底。
“是。”瞒不了,他索性直接承认,“我只是一会不在你身边,为什么还是喝了那么多酒。”
“你不要凶我。”
祁逾白无奈:“我没凶你。”
言昭离凶巴巴道:“你就是在凶我,每次我做错了事,你都会这样,不是在凶我是什么?”
言昭离的记忆停留在她初到他身边的时候,作为一个步入职场还没满一年的新人,她有时确实是毛手毛脚的,做错了事,祁逾白会板着脸训斥她。
言昭离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每次凶我,我都好怕,你要是把我辞了怎么办,而且听说你经常辞退别人,动不动就辞退。”她呜呜道,“我再也不会找到这么一个高薪的工作了,找不到,我就没钱了,没钱很可怕的……”
“你不会被辞退的。”祁逾白肯定道,初到他身边,能顶得住他给的压力,不断学习,一步步往上爬,言昭离本来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言昭离‘嘿嘿’两声:“我也这么觉得,公司如果辞退我,那肯定是公司的损失。”
“嗯,是公司的损失,也是我的损失。”他说到最后,几乎没声。
即使是离得近,言昭离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祁逾白没回她:“为什么还是喝了那么多酒?”话题又回到最初。
言昭离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别处,扯开话题失败,她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喝酒方便。”
“方便什么?”
“老板,你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喝酒壮胆。”
祁逾白锐利的目光扫向她:“你要说什么话?”他问的犀利,可眼底却藏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言昭离即将说些什么,万一是瞒了他什么事,万一是不想回去了,再万一,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那他怎么办?
他脑中的思绪乱乱的,尽管理智告诉他言昭离不会这样的,可他的心却忍不住乱想。
言昭离环顾了四周,感觉手上空空的,她迅速从身后的花圃中摘下娇艳的鲜花,她摘的飞速,并没有看清这花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好看便摘了。
言昭离双手握花,面色紧绷,显得非常郑重:“祁逾白,我有话跟你说。”
四周只有两人,月亮高高悬挂于枝头,月光喷洒在二人的身上,言昭离的眼睛亮亮的,连手上的鲜花都散发着光芒。
祁逾白心脏‘砰砰’的跳,这个环境,这个环境,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自小被人抛弃,但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有人提供吃食,有人资助我上学,得幸长大,从高校毕业,进了祁氏集团,再后来 ,就到了老板您的身边,刚开始,我很不适应,甚至认为您过于严苛,没少偷偷的吐槽您,”言昭离停顿一下,“只吐槽了一点点,这不重要,我继续说,在您的严厉督促下,我成长的很快,从职场小菜鸟到独当一面的言秘书,这一路上,我自己的努力占很大的部分,当然,您对我的帮助也很多,在这里,我要郑重的感谢您。”
不是告白,只是下属表达对老板的感谢,他轻扯嘴角,掩盖住眼里的失望:“您?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成长辈看待。”
“没有没有,”言昭离摆手,只是话越说越心虚,对祁逾白的感情没发生变质前,她确实把祁逾白当成长辈看待,在工作中,祁逾白给人的压迫感太强,言昭离自觉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上,爱他敬他,这份工作才能干的长久。
祁逾白伸手:“我收下你对我的感谢。”
“花还不能给你,我还没说完。”言昭离捏紧花枝,在心里组织语言,向老板告白这件事,她以前想到不敢想,现在就要实践了,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为此在来之前,背着祁逾白喝了不少的酒。
“祁逾白,刚才的话是我作为下属最想说的,接下来,是我本人想说的,进入这个世界,很意外,也很措不及防,因为一些原因,我们逐渐了解彼此……”她说话声被天空的烟花绽放声掩盖,最后,她也不铺垫了,直接干脆利落道,“祁逾白,我喜欢你。”
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祁逾白似是没听清:“嗯?”
言昭离刚鼓起的勇气散掉了,有些气馁:“没听清算了。”这是她的第一次告白,对方竟然没听到,她埋怨的看了祁逾白一眼,都怪他耳朵不好。
言昭离把花递给他,祁逾白接过,问道:“现在清醒吗?”
言昭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老实回道:“很清醒,我现在无比清醒。”
祁逾白垂下眼眸:“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第二日不许以喝醉了的理由而反悔,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言昭离的脑子还很懵,就听他继续说道:“告白这件事,还是我来比较好。”
言昭离惊愕的看向他:“你不是没听见?”
“没听见,但隐隐约约的猜到你要说什么。”那四个字,他无数次排练,几次想要说出口,却因为内心的胆怯而放弃,所以,即使没听见,凭唇形,他也知道言昭离说的什么。
听到她说出那句话,祁逾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这种感觉,是任何极限运动都带不来的,那时那刻,他确定,心脏只为言昭离跳跃。
祁逾白握住鲜花,言昭离手握的位置上还留有她的余温,他拿着,像是握住她的手:“言昭离,我喜欢你。”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言昭离想要矜持几秒再回答,可祁逾白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刹那,她只想不管不顾的答应。
“我答应你。”她才答应几秒,就后悔了,这答应的也太快了,不行,她得端起架子:“不过,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第一,不许凶我。”
“第二,不许管我喝酒。”
“第三,我还没想好,回头补充。”
“我答应,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漫天烟火绽放,两人的距离在不断靠近,夜色暗沉下,言昭离看见祁逾白清晰的下颌线条,往上,沉静黝黑的眼瞳里翻滚着欲望,说不清,道不明。
言昭离莫名感觉口干舌燥,脸上也一片火热,事情还未发生,但她感觉已经发生了千百遍。
“喝酒也行,”祁逾白慢悠悠说道,“你喝多少,我亲你多久。”
“这个怎么评判……唔……”
他俯身向前,浅浅的吻着她,后由浅入深,攻略池地,连手里的花掉了都毫无知觉。
祁逾白吻的轻柔,可动作间又透着一股霸道的劲,他抬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吻的久了,言昭离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轻推祁逾白,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把祁逾白推的一个趔趄,被迫中断,祁逾白有些怔愣。
言昭离一脸懊悔:“对不起,忘记了我的力气比你大。”
祁逾白轻擦她嘴上的水泽,无奈笑道:“是我该说抱歉,下次,我尽量把控好时间。”尽量,他说的不绝对,因为他无法保证,沉沦进去,是否能脱身。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御花园里宴席的距离不远,那边的风吹草动都能传至这边,言昭离主动拉起祁逾白的手:“走吧,我们回去吧,那边估计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重返来时路,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两颗心,也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