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降临”的方式,是她使用自己的身体在副本中行动,所以前一秒还在家中吹着空调的她,是不会在后一秒进入副本时被冻伤到这种地步的。
胳膊处的疼痛加重了,陆翡撸起袖子,冻疮一路顺着她的手腕胳膊蜿蜒而上,直至胳膊肘上的那处诡异的图腾。
图腾的纹样十分繁复,并散发着血色的光晕,这光晕的亮度相比几个小时之前要亮了一些,图案也更加清晰。
陆翡扭曲着胳膊竭力观察,好一会而才从中艰难的分辨出一截“獠牙”的图案。
闪着寒光的恶诡獠牙在她脑海中闪现,进入副本后的猜测终于在此刻被“獠牙”图案证实,陆翡确定这图腾是来自诡的诅咒,也是来自诡的标记。
......
“去死吧......从此刻开始......所有的诡会一直注视着你......们......直到你们被彻底......吞食......”
......
陆翡耳边再次响起黑犬的诅咒,那声音真切诡谲,陆翡垂下眼眸,将袖子整理好。
一切都在向着最坏的可能推进,在“天未明的民国诡楼”副本中,她的负面BUFF被动叠满了。
如果吞食的方式是指她手臂上的不断加重的冻伤,那注视的方式又会是什么呢,她又是否已经在“诡”的注视中了吗?
陆翡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秦一筝,如果他也顺利的逃离了“死亡降临赛场”并且选择执行任务,那么他此刻的情况是否与她一致?他又会如何破局呢?
陆翡找到一家成衣铺子,她交给掌柜的一枚银元,换回了一身暖和的冬装和40枚铜板。
走出成衣铺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从街角一闪而过,没入夜色。
“那些学生刚刚被放出来,作孽呦,姑娘你可得离他们远些,最近的日子不太平唉。”掌柜扫了扫铺子前的积雪,叹了口气。
“学生?”陆翡若有所思的问:“掌柜的,您知道他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二小姐自称来自“新民”药房,掌柜的又称学生被捕......
1919年巴黎和会外交失败,五四运动爆发,以学生为先锋、工人、市民及工商人士等共同参与斗争,这是国家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端,再加上此刻银元购买力的佐证,陆翡粗略的将此刻的时间定位到1919年左右及以后。
虽然陆翡很想确定具体的时间点,但她总不能直接问掌柜的,现在是何年何月,这太反常了......她说不好会被当成疯子关进警察厅,又或者面临玩家身份暴露的风险。
掌柜的停下手里的活,放下扫帚,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陆翡:“姑娘你这是刚来津沽?”
“老家......出了些变故......”陆翡愣了一下,随即紧张起来,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唉,”掌柜的深深地叹了口气,视线在陆翡的双手上停留了片刻,又重新捡起扫把:“时局动荡,都是可怜的孩子......他们是城南新建的那所军校的学生。”
陆翡告别掌柜的,沿着那几个学生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津沽,她竟然“降临”在了津沽,怪不得会有那样多的西式的建筑,19世纪20到30年代的津沽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海河两边各国的租界、军阀的府邸,繁华的外表下是各方势力暗潮汹涌的斗争。
实业,救国,津沽一直走在这条路的前方。
如果可以,陆翡希望自己能够在完成任务之余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时代洪流中微不足道的绵薄之力。
陈民学脸上青红一片,与一起从警察厅被释放出来的同学,一同停在距离“利顺德饭店”正门口五十米外的枯树下。
“消息可靠吗?”陈民学压低嗓音,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饭店门前来往的车辆。
“不确定。”季肖轩摇了摇头,神色泠然。
陆翡躲在陈民学等人身后的矮灌木从中,她看见为首的那名青年回过头来与同伴说了些什么,而后......她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颜?!
陆翡一瞬间愣在原地,飞舞的雪花偶然飘进她的眼睛,陆翡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她歪着脑袋,皱着眉,整个人都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
秦......一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