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生前曾言,有朝一日我若遇到心爱之人便以此玉镯相赠。”
“定情信物?”
沈云归点头,亲自将白玉镯戴到林青梧腕上。
白玉镯初触时沁凉如霜雪,片刻后竟生暖意,果真是好玉。
“六月十五原是你的生辰,公主素善墨迹,本想亲自制一方墨当作生辰贺礼。可我手脚粗笨,误了工期。”沈云归又捧出亲手做的松烟墨。
那些时日“迩安公主”的手指黑黢黢的,林青梧还说过沈云归要爱惜她的手,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制墨。
礼物送了三件,样样珍贵,她却不知晓沈云归的生辰。
“殿下生辰是何时?”
沈云归眸子暗了暗,“今日。但贺礼来不及了,不如公主答应我一件事当作生辰礼。”
林青梧抱拳道:“殿下请讲,我将为殿下全力以赴。”
沈云归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红金卷轴。
“公主能否在婚书上签下名字。”
婚书从锦帛到金墨再到内容,沈云归皆未假手他人。
锦帛上没有秦王公主,有的只是林朗和沈濯,还有执笔人的绵绵情思。
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林青梧凝视婚书半晌,抬眸望向沈云归的双眸,“你就如此心悦于我?”
“对,自泰和十一年的初见到今日,一见倾心,情根深种,非明月不可。”
——
七月初七乞巧节,设灯会。
夜幕降临,街市却亮如白昼,万千彩灯高挂,灯山巍峨耸立。少女手执娟灯,鬓边戴花,发饰于灯下闪烁如星子。
河畔,花灯寄托祈愿与祝福,顺水漂流,点点如莹,连成一片。
林青梧顺水放下一盏花灯,闭眼许愿。
愿四海升平,再无战乱。
愿燕梁亲长,平安康健。
愿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河面开阔,微风阵阵,只听得风过树梢,蛙鸣混杂着街市商贩的叫卖声。
沈云归随她许愿,忍不住看向身边人。
愿她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华灯下的少女,一袭水粉色罗裙,周身罩着柔光,和风来,衣带飘飘,宛如画中仙子,叫人挪不开眼。
少女猛然望向他,眸子撞入他的眼中,他心跳漏了一拍,耳朵尖烧了起来。
林青梧捕捉到少男的情动,“阿莲,我好看么?”
阿莲,沈云归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的字,好听。
他慌忙别开视线,“好看。”
真有趣,沈云归素日一副清心寡欲,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竟是一逗就脸红的纯情少男。
二人沿台阶走向岸边街市,信步闲逛。
食物的香气、观杂技的叫好声都让林青梧暂时从复杂的案件中脱离出来,获得片刻喘息。
迎面走来一绀色衣裙的娘子。
是隐娘。
林青梧甩开与沈云归交握的手,背过身去。
光顾调情了,没注意他们在陌上花附近,林青梧心中懊悔。
不料隐娘眼尖,看见她了。
“东家,你好些日子没去陌上花了,奴家都有些想你了。”
四周无人,隐娘声音不大,可身边的沈云归听的一清二楚。
隐娘瞧林青梧略微僵硬,打量一旁的沈云归,“东家的小白……”
林青梧手肘轻捣隐娘,“这是秦王。”
隐娘及时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没人说秦王如此貌美啊!
陌上花三楼东家专属雅间,隐娘满脸堆笑地为沈云归斟茶,“哈哈哈,秦王殿下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奴家眼拙。”
沈云归接过隐娘的茶,“你东家是我的未婚妻,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东家郎。”
林青梧一口水险些呛到,隐娘是个人精,东家郎。
沈云归似乎对东家郎这个称呼很满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因有沈云归在,隐娘只简单交代了陌上花近日的营收,隐去了官员情报。
事后二人回到明居,林青梧问沈云归有没有生气,他对她开诚布公,她却刻意隐瞒。
沈云归摇头,“不曾,公主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是我做得不够好。”
“我身长八尺有余,容貌姣好,位高权重,可以拿得出手。”
林青梧:?
“我的意思是,公主能否不要逢人便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