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石老师,因为培优班的入班要求是校长定的,我不敢做主,不如我先问过校长,如果校长那边没问题,那我这边当然也没问题。”
“不能确定帮到孩子,这份年糕我受之有愧,不如石老师送去给孩子当课间餐吧。”
童嘉明虽然工作时间短,嫩了点,但他有个优点,做事严谨,甚至有点强迫症。
什么东西都要收拾得整整齐齐,约了人只会提前绝不迟到,遇到任务会一项项列出来,完成一项做一个标记。
他直觉直接答应下来不太好,而且事关石家辉,妻子叨念过半年离这人远点的话似乎又回荡在耳边。
石家辉的脸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复过来,“我说了送给童老师就是送给童老师的,家里年糕多着呢,你不用担心孩子没得吃。再说,童老师你也教了我们小政两年!”
臭娘们的狗腿,装什么装!
“那我呢,石老师你家的年糕能分我一份不!”坐童嘉明后面、曾经在出外进修后和童嘉明交好的钟舫吞完最后一口炒面,“啪”一声把筷子插进了泡沫饭盒,眼神略带挑衅地看向石家辉。
他好歹做了石家辉儿子的两年班主任,怎么,三四年级的事都忘光了,那去年年底他结婚时石家辉一家只随了六个鸡蛋就又吃又拿的事呢,石家辉把他无视得真彻底。
石家辉被钟舫这么盯着,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个小钟真小心眼!
不过石家辉今天有点子运气在,上课铃声随之响起,他赶紧拿上课当借口跑了。
石政一进家门口,就开始咳嗽。
咳咳咳,好大股烟味。
他的父亲正坐在客厅中央,一见他回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谩骂。
“你他妈的又跑去哪里玩,都快吃饭了才回家!”
“你知不知道老子今天为了让你能上培优班旁听,丢了多大的脸,那个老婆跑了的童嘉明还不给我好脸色!”
“学学学,学了那么多年,关键时候总掉链子,真随了你妈那个猪脑子!”
石政都习惯了石家辉在家里的暴躁脾气,即使被手指戳到额头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考不上就考不上,又不是他想上的培优班。而且别人都知道他没考上,他旁听有什么用,他才不要去丢人!
“你干嘛戳儿子!”在厨房做着饭的吴来娣听着不对劲,赶紧冲出来拉开被骂呆住的儿子,看到儿子额头上都红了,双眼湿润,轻轻揉摸儿子额头,“小政不怕,痛不痛?妈妈今晚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鹅……”
吴来娣絮絮叨叨地安慰儿子,如同小时候一样。
“我都饿死了,你这个蠢婆娘还不快滚去做饭……”
在爸爸的骂声和妈妈的怀抱中,石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文清知道石家辉想塞儿子进培优班旁听后,沉吟许久,最终还是摇头。
“旁听确实不会影响比赛名额,不过那孩子平时的竞赛成绩我也看过,中等水平,而培优班的知识更难,我怕他理解不了反而成为负担,他上次的期末考试我刚刚也看过,考得不理想,排名跌落很多,还是让孩子专心先把课本的知识吃透了最重要。”
还有一点,卓文清实在不想破坏凭考试成绩入培优班的规则,有一就有二,以后得有多少人想塞孩子去上课。
她是这样回的童嘉明,同样亲自找了石家辉说了这些话,石家辉这才没有再找上童嘉明,让童嘉明松了一口气。
但这件事情不知被哪个老师传了出去,学校有多少人,消息就传得有多快。
只是传来传去,“石老师想让不小心考差的孩子进培优班旁听,卓校长不同意”,传到童念耳中时,就变成了“石老师给大领导送礼抢到了竞赛名额”之类的。
送礼可以抢竞赛名额?!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妈妈最近被人追着送礼?”宋诗诗一边一只脚搭在单杠上日常拉筋,一边惊讶道。
她妈妈下半年比较忙要晚点来接她,放学后是她和童念他们呆在一起的好时间。
因为三年级她们重新打乱分班,变成她、陈金鑫和张婉莹一个班,童念、杜铮和方陆言一个班。
她在问杜铮。
杜铮的脸臭臭的,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个样子。
张婉莹的眼珠子转呀转,主动替杜铮回答:“是呀,那些叔叔阿姨都追上杜铮哥哥家里来了,卓阿姨他们都不想开门的。”
众所周知,张婉莹是杜铮的邻居小妹,眼见为实,情报来源靠谱。
别说卓校长,连童念爸爸童嘉明最近也是有人送礼。
小升初不像中考、高考,没有统一考试,要进好学校好班级,一是孩子聪明绝顶,二是有权有钱。但如果孩子偏科总成绩不好或者不稳定,参加竞赛获奖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砝码。
卓文清接手海和一小后,学校的竞赛成绩突飞猛进,去年还拿到了县联赛第一,那几个参赛的孩子都被县城最好的几家中学抢着录取,甚至学校最出色那位数学小天才竟然被免三年学杂费录取,还拿了八百块奖学金!
九二年的八百块耶,相当于很多人的三个月工资!
这个光荣事迹实在太振奋人心,大部分人民虽然淳朴,之前也碍于孩子没考上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被这谣言一提醒,还不拎起礼品追着负责竞赛的老师跑!
“我妈妈才没有拿竞赛名额去换钱!”杜铮突然爆发,还大力踹了铁柱子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