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辰果断扭头,走进雨中:“你别出来,我走了。”
应于心在屋里见瞿辰的影子被雨覆盖,再也瞧不见摸不着,转手合上了门。她背靠着门,缓慢蹲下,气定神闲的表情荡然无存。
明姓一脉的病症,她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不同于明家人的致命伤害,但也不好受。
脸微微发白,身上感到冷意,眼前不晓得会出现谁。她的恩怨情仇中有许多人,哪一个人都有可能出现,说不成是那些不曾参与其中的过客。或许谁也不会出现,仅仅让她难受一阵。她的神志不甚清晰,等待幻觉中的人到来。
雨声下她的意识糊上一层朦胧的白雾,她摸着墙不晓得走到了哪里,又蹲下来蜷缩着。屋子里的温暖随着那人一块走了,她走了,寂静得紧,也寂寞得紧。
雨下着下着收小动静,应于心听见推门声,有人走到她身边扶起她:“你怎么了?”
瞿辰面露担忧焦急,在应于心跟前常有笑颜嗔怪的嘴唇抿成一条肃然的线:“来,去床上休息。”
应于心一双眼睛含了水,就瞧着她,目不转睛。瞿辰扶起她,看见她可怜见的眼神,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应于心坐在那里,任瞿辰给她脱了鞋,将被子盖到腿上:“你回来了。”
瞿辰在给她摆鞋,抬头看应于心,语气柔软得如同晴日的云:“嗯,我回来了。”她知道应于心是犯病了,明兆犯病她见过了,应于心犯病的情况比起明兆好上不少。
摆好鞋子,她坐到应于心身边,摸了摸应于心的额头,不烫,甚至有些凉凉的。
她摸了摸应于心的手,用手轻柔搓了搓,试图让它暖和些:“手好凉,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把无秋找过来,你等等我。”
应于心反手握紧她的手:“你哪儿也不要去好不好?你一走我怕你又不见了。”
瞿辰的那口气在此时叹出来,应于心认错人了。她不是她的未婚妻,她是瞿辰。
现下应于心神志不清,她不会和病人计较,谁知道她陷入了那段回忆。能念念不忘,想必给她的伤害很大,不知道是怎样的负心人。
对方若活着,多年不回来,早已抛弃了应于心;若死了,人或许早成了一抔尘土,飞散天涯某处。和死人计较是不合算的事,瞿辰不做。
今时今日,这个人喜欢的是她,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让应于心见得到摸得着。
如此想着,瞿辰用另一只手环绕应于心,拥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不走,再也不会走了。夜深了,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里。”
应于心贪恋瞿辰温暖安心的怀抱,她自认在做梦。幻觉少有美好的东西,梦不一样,梦能让她感受几分现实的温度触感。
脑子里的“白雾”没有消失,扰人的家伙没闯进来,身边还有瞿辰在,她精神松弛,快要阖眼入睡。她仅剩的意识想到闭眼就见不到瞿辰了,猛地睁开困倦的眼睛。
哄人睡觉好难,瞿辰无声叹了口气,问她:“怎么不睡?”犯病的人像小孩子,现在想想她小时候姐姐对她够有耐心的。
应于心软得像水,勾住瞿辰的脖子,跟她脸贴着脸。
瞿辰的神色反倒怪异:“应于心,你认得我是谁吗?”
对方疑惑她多此一举的问题,还是答了:“你自然是瞿辰。”好似怕认错,应于心拉开和她的距离,盯着她仔细地瞧了一阵,“是瞿辰。”
她确认完,换瞿辰疑惑了。她认得自己呢,算了,先哄睡觉吧。应于心睡了她好回房,和人贴的这么近还是不太习惯。
可应于心的手抚上她的唇,随后一个吻印在她的唇上,她脸上一热,应于心已经抱住了她:“妈妈爹爹也很想你,我们回家去看妈妈爹爹吧。”
还是意识不清晰啊,瞿辰哪里认得她的妈妈爹爹。别说见面,从她嘴里都没怎么听过。
怪病当前,瞿辰拍了拍她的背:“好,等你睡醒了,我们就收拾行李去看她们二老。”
得了应承,应于心抱住瞿辰的腰,压着她一块倒在床上。瞿辰不得脱身,拉了被子盖住她们两个人。
夜雨不休,雨打天地的声音传到瞿辰耳中,应于心好不容易睡过去,她不敢乱动。烛光不知几时熄灭的,应于心睡的不安稳,她也被闹的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瞿辰再去摸她的额头,感触不是前面的那种凉。漆黑的屋子里,她捻好被角,安心闭眼浅浅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