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在浮河中洗澡,身上的鳞片沾了水,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身上的水珠不是被甩干的,是被晒干的,她悠哉游哉躺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她辛辛苦苦把她们从湖面上卷到地上,得休息一会儿。待身上干了个透彻,小蛇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开始叫人“起床”。
重新变细的尾巴啪得甩到蓝允脸上,蓝允皱眉“嘶”了一声,迷茫地细开一条眼缝。随后,她僵直地躺在原地,心里爆了粗口。他爹了个蛋的,现在闭眼还来得及吗……
知道她醒了的小蛇慢腾腾从她身上滑下去,挑选下一位幸运儿,赠予她“叫起床”服务。
她经过孟平芜,蛇尾甩了甩,路过了她。尾巴在旁边甩得啪啪响,试图用温和些的方式叫醒她。
蓝允身上潮湿,躺在那里光吹凉风了。她不装死了,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立刻去叫醒她们。
到瞿辰身边的小蛇温柔的不像话,蹭了又蹭。连日来安分守己、沉默寡言的孟平芜摁住眼角,她能感受到那里的抽搐。她捞回白龙偶,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挪了个位置。
瞿辰感觉有点痒,她挠了挠脖子,摸到一个不属于自己身体、温凉的东西。她睁开眼,目光往下一瞧,骤然惊了一下。小蛇贴着她的脖子,见她醒来,眼神可爱乖巧。
瞿辰起身,张了张嘴,不确定地叫她名字:“银、子?”
银子高兴地缠上她的手臂,蹭了又蹭,瞿辰心知自己叫对了。她忽然听见的记忆没出错的话,银子是姐姐的半龙。半龙具体是什么玩意,她不记得了。
醒来的应于心来到瞿辰身边,拉着她的手瞧了又瞧,眼神不善。银子和她对上视线,挑衅似的吐了吐信子。
“我没事,银子是我姐姐的……”瞿辰回握住她的手,又对着银子说,“这是我的恋人,姐姐也是同意了的,你不要凶她。”
银子貌似能听懂瞿辰讲话,她低头把信子收回去,乖巧闭嘴。见瞿辰没受伤,应于心也将不善的眼神收回,听见那句恋人,她的心情愉悦不少。
人没事,应于心环顾四周:“你知道现下我们在何处么?”
在山崖上往下瞧时,下头是白茫茫一片,丝毫瞧不见崖底的情景。她们跌入山崖后不知道位置没有偏离多少,现在往上看,能看到雾一般的白,却没有妨碍光照到她们。
正对山崖空旷处下边的是一大片湖泊,周边环境安宁祥和,湖面作为天然的镜子,倒映出天与雾的白。有一点比较奇怪,她们身上的衣物并非湿漉漉,仅仅是微微带了点潮湿。
“这里……”瞿辰捂住脑袋,嘈杂的人声炸在耳边,嚷着神神鬼鬼,喊着救命,她的心砰砰乱跳。
银子见状,果断咬了她一口,应于心晚半拍钳制住她的七寸,她松开嘴,呜咽一声。瞿辰感到疼痛,猛地回神,应于心已然松开手,一人一蛇却隐隐又对峙上了。
瞿辰推了推银子的身子:“这里是白恒人居住的地方。”
其他人听她说“白恒”,又惊又喜。他们对白恒一无所知,没想到是一个民族的名字。
谢丛离得比较远,她先是被蛇咬,后又被银子甩到山崖下,不想再被蛇怎么样了:“瞿公子,原来白恒是一个隐族啊。对了,你说这蛇是你姐姐的,那你姐姐呢?”
瞿辰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大概也在寨子里。她让银子来接我们,想来是安全的。”
银子维持着推开后身子扭曲的状态,瞿辰摸了摸鼻子,银子眼神里的幽怨是她的错觉吧,她既心虚又颇觉好笑得将她拢回来:“你带我们去找她?”
银子在瞿辰面前没脾气,撒娇地蹭了蹭她,然后从她手臂上下去,在地上等她们。
蓝允的手抚摸自个儿被银子抽的地方:“她叫银子啊,说起来为什么她就抽我啊,抽了两次呢!她也没抽孟平芜啊,奇了怪了。”
站着也中枪的孟平芜无语,摇头表示不知道。瞿辰摇头,她也不清楚银子为什么特别“优待”蓝允。
谢丛咧嘴笑:“阁主,指不定是她特地表达爱意呢,您瞧我们这儿哪个有这待遇啊。”
郑丹红的手晃出残影,干脆利落地抽在她脸上。不痛是不痛,谢丛吓了一跳,惨叫一声往后跳了几步。
蓝允回怼的话咽了回去,竖起大拇指:“干得好啊。”
甄昀笑得肩膀发抖,吴湘水无奈笑笑,年轻人就是这样的。
年轻人爱闹,吴湘水对瞿辰道:“瞿公子,劳烦你让银子给我们带路吧。”
银子在前面带路,白恒寨的环境不错,她们闻着空气清新,眼中草木繁茂。离开湖泊附近,那种雾就渐渐没了,空气不再那么湿润。石阶上有冒出不久的青苔藓,看样子时不时有人来清理,苔藓才会只有丁点。
白恒寨和食岛的环境不同,食岛的湿润是会变化的,而白恒寨的湿润仿佛从始到终都是微凉柔软的,给人的感觉宛若附着在衣物、发丝、肌肤上轻飘飘的无法看见的云。
瞿辰越接近人在的居所,心中的情感越强烈。她无法描绘这种感觉,是近乡情怯吗?好像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