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其实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母亲临死的嘱托是爱,姐姐对她的保护是爱,爷爷把股权转到她名下,也是爱,以及...路泽阳的默默守护,也是爱。
她不缺爱,缺的是爱人的能力,她只有被动的接受爱,却没有给他们反馈。
[可是,我好像不会爱人,只会被动的接受爱]她想了想,迟疑片刻又给杨泽发了一条消息,故步自封的两年让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yz:[怎么会呢?你对岁岁的爱也是爱,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过,给朋友解决了难题,这也是爱呀。]
其实还有一句话,路泽阳没有发出去,她对苏云烟也是有爱的,努力把苏云烟喜欢的东西带到她的生活中,把自己活成了苏云烟的样子,这也是一种爱,属于守望的爱。
yz:[所以不要想太多了,你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宣之于口过,属于静默的爱。]
蘅:[是吗,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像没有办法回馈他们给我的爱。]
yz:[怎么会,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岁岁带回家是不是。]
苏云蘅盯着手机屏幕上杨泽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指尖悬在键盘双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的雪没有停,借着路灯也能看到天地间苍茫一片,卧室内只有岁岁轻微的呼噜声。
“我真的很心软吗”她轻声自问,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岁岁柔软的毛发。
可是一想到踏出房门就意味着要和人社交,一想到要和陌生人说话,她就心慌的说不出话。
她无力的瘫在床上,看着头顶暖黄的灯光,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或许她该去看看的,替苏云烟去看一眼苍山雪,海边的雪景美不胜收,苍山雪应该更漂亮吧。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她动摇了念头。
[我要怎么办啊杨泽,我好像一个废物,连社交都不敢]她总是下意识的找寻杨泽的帮助,不知从何时起,杨泽被她纳入了可信任的那一栏。
yz:[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这时候我就要搬出那句我跟你说过很多遍的话了,慢慢来,你可以先试着和附近便利店的店员交流,哪怕只是买一样东西。]
这样吗,她办电话卡回来的时候的确路过了一个便利店,透过门隐约能看出,那里的店员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姐,似乎和她一般大。
比起男性,年轻的女性会更让她信任,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可是现在天色晚了,明天吧,如果明天是个晴天,她就试着出去走走。
屏幕已经暗了下去,直到杨泽的新消息弹进来:[吃晚饭了吗?]
蘅:[还没有,刚睡醒,我今天解决了一件事...]苏云蘅起身走到了沙发上,路泽阳坐过的地方还有淡淡的雪松味。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今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告诉张宇然真相,和路泽阳的关系好像软化了许多,也听到了她...姐姐的遗言。
苏云烟的死,在她的心里始终是一根刺,随着张宇然的倒台,这根刺似乎正在慢慢软化,或许等真正找到凶手那天,这根刺就不会再痛,也会逐渐成长为她的铠甲。
她记得苏云烟死前的那句话,好好活着,没错啊,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苍山雪,洱海月,姐姐,我替你去看,苏云蘅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我一定,一定会替你去看。
yz:[嗯?什么事?]
蘅:[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在什么前提下订婚的人会和别人结婚。]
yz:[是的,怎么啦?]
蘅:[那个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又放不下我姐,这段时间一直嚷嚷着要见我姐,但是我姐姐在两年前就死了...我一直不愿意回忆那天的事,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想报复那个男的,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他了,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我倒是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这是为什么呢。]
苏云蘅现在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她陷入局中看不清,旁人就未必了。
蘅:[还有,我姐姐在梦里告诉我,不要忘记爱是什么感觉,爱真的这么重要吗?]
杨泽引用了的一条消息,回复道:[不知道你姐姐的死和那个男的是否有关联,痛苦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换句话说,他痛苦了你姐姐也并不能回来。]
发完这条后,杨泽的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隔了很久才发来下一条的消息:[对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很坚定的告诉你,是的,爱很重要,人这一辈子很长,如果连爱都没有,那就太过痛苦了。]
yz:[但是这种爱并不一定要是别人来爱你,可以是自爱,也可以是热爱,爱自己才是人生的必修课。]
苏云蘅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张宇然倒台没有什么心情,被杨泽一点才突然醒悟。
是的,活着的人痛苦并不能让死去的人回来,事情已经发生,苏云烟已经死亡,并不是她或者张宇然痛苦就可以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