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再给我递几枚5厘米的铁钉过来!”
山里,杨皓轩正站在人字梯上,挥锤“哐哐”地往固定好的木桩上钉木板,时不时地,还指挥站底下的两人往上送东西。
此时听见他喊,黎苏忙放下手头的活,在随意摆在地上的工具箱里翻出需要的铁钉,踮起脚递过去,“哥,给!”
“好。”杨表哥抽空接过,随即铆足劲再次挥锤。
沉闷的声响,在山里里肆意回荡,将附近的鸟雀惊得四散飞逃。
站在初具雏形的鸡棚前,黎苏笑得眉眼弯弯:“按这进度,估计再过两日,就能全部完工。”
即使是散养,也需要在山林里选择合适位置搭建鸡舍、鸭舍,为家禽提供遮风挡雨、防寒避暑的地方。
所以,从邻村回来后,黎苏没有丝毫耽搁,径直去了杨家,询问能不能帮忙请工人,上山搭建一个。
没想到,听完他的请求,杨叔还未表态,杨皓轩就已经当场拍板,主动将活儿揽到自己身上,“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我爸亲自出马?我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本就是自家的麻烦事,黎苏哪可能真让杨表哥单干,虽然他不懂做木工活,但在旁边跑跑腿、搭把手干点杂活还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扛着材料,满怀干劲地准备上山开工,刚走到半路,恰巧碰见韦彪,打听清楚事情始末后,他死缠烂打要跟上来帮忙。
两人组,顺利扩展成三人行。
其中,除开生性豁达、不将以前的嫌隙放在心上的黎苏,其余两人都对既往的龃龉耿耿于怀,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这不,还干着活呢,心情不爽的杨皓轩开始挑刺:“哎,底下站着那个,你是没吃饭吗,让扶个梯子都扶不稳,也不看看我站上面晃成什么样了?”
“怪我?”韦彪嗤笑,都不是愿意吃亏的主,自然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他不甘示弱地回怼,“你自己胖跟头猪似的,两三百斤重的肥肉全堆身上,木梯只摇晃两下都算它命大!”
“放屁!老子可是标准的健美身材,浑身上下都是千锤百炼的肌肉!”杨皓轩本就瞧不上韦彪,此时被嘲讽,他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瘦得跟竹竿成精似的,爬个山要吸氧,搬个工具箱歇三回,平时在家打飞机没准都会脱力吧?不如趁早去男科看看,多吃几盒补肾药,免得以后结婚老婆嫌弃,你这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弱鸡!”
“死胖子,说谁虚呢!”男人的尊严被挑衅,韦彪顿时火冒三丈,在下面使劲晃动人字梯,“老子今个儿非弄死你不可!”
杨皓轩连忙蹲下,双手死死抓紧梯子,嘴里仍不怕死地继续叫骂:“你个龟孙儿,就知道过来是不安好心!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不然等会儿下去,看我揍不死你!”
“你倒是来啊,”韦彪出言挑衅,“爷爷现在正等着你呢!”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
黎苏原本在忙着围护栏,瞥见这边的险况后,额头青筋直爆,立即三步并两步冲回来。
他伸手稳住剧烈摇晃的梯身,让杨皓轩安全下来后,才大声怒喝:“胡闹什么!站在梯子上推搡,一个嫌命长,一个想吃免费牢饭,都觉得现在活的太痛快是吧?!”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鼻尖,异口同声吼道:“他先开始找茬的!”
“你恶人先告状!”
“你颠倒黑白!”
“你胡说八道!”
“狗东西,敢做不敢认!孬种!”
“反弹!”
“反弹无效!”
“……”
两个幼稚鬼,你一言我一语,活像两只斗架的公鸡,唾沫星子不断往对方脸上喷。
咆哮的对骂声响彻云霄,惊得刚归巢的鸟雀又在山林里到处乱窜。
“都闭嘴!”为避免被无辜波及,黎苏躲在几步开外,指尖抵着突突作痛的额角,没好气地大声阻止,“再闹就全回家去,让我自个儿留在这慢慢弄。”
“那不行!哥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扛?”杨皓轩毫不犹豫拒绝,粗黑的眉毛高高挑起,眼尾斜睨着旁边的人,语气满是轻蔑,“更可况,我觉得应该走的,另有其人!”
嚣张的语调,直戳韦彪的神经,只见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杨大腚,你最好适可而止!就搭鸡棚那点木工活,村里会的又不止你一个!”
大不了,他待会儿回去喊几个兄弟,照样能将活干得漂漂亮亮,保准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啧啧啧,瞧给你厉害的……”杨皓轩不在意地咂嘴,手臂却诚实地搭在黎苏肩膀上,眼角眉梢全是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可惜,我表弟只信得过我……嘿嘿……”
韦彪狠狠剜他。
杨皓轩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两人对峙而立,四目相抵,迸溅出仇视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