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最近有个烦恼。
当然不是课业。O.W.L.就在眼前,他们的作业反而开始减少了,老师们鼓励他们根据个人的薄弱之处自己复习。而哈利早就盘点完所有课程,他保守估计自己至少能得到4个O——魔咒、黑魔法防御术、变形术、古代魔文。
也不是D.A.或者格林德沃。毕竟根据哈利在最近几次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待遇以及在D.A.活动现场发现的使用幻身咒一起出现的两位老者看,格林德沃和他的恋人以及邓布利多和他的同事之间的沟通结果应该至少不算差。
更不是其他什么别的——
前不久的球赛上他赶在德拉科之前抓到了金飞贼,帮格兰芬多拿到了今年的魁地奇杯。他不知怎么溜进城堡的教父在看台上兴奋地和斯克林杰碰拳(这位长得就像狮子的傲罗办主任果然也出自格兰芬多)。
他还在斯内普办公室里自己那张专属书桌上发现了一套字迹眼熟的旧课本,内容之详尽让他第一次有了在魔药学拿O的信心。
D.A.的训练也异常平和,四个学院的学生们混在一个教室里上实战课,居然并没有起什么大的摩擦——哈利猜测讲台上始终用看蠢货表情看每一个人的格林德沃应该是大家和平相处的主要原因。
总之,哈利最近的校园生活简直顺利得惊人。
他的小烦恼通常发生在不可告人的深夜。
常常是一双手,有时候或许只有一只。
手指修长,指节突出,前端泛着被魔药长期熏染而沾上的黄褐色。
手指和掌心都有经年的茧子,不算光滑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伤痕。
他痴迷地、深深地嗅闻着这双手,着迷地流连每一根手指,尤其是那些粗糙的茧子和伤痕。
而这双带着淡淡的、仿佛青草又仿佛深林般清苦味道的手,会肆意地游走在他的皮肤上,滚烫灼人。
从额头开始,顺着脸颊抚摸到肩膀,然后是腰背、小腹、大腿……
有时如隔靴搔痒,若即若离,但又彰显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有时又如狂风卷地,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让他全身战栗,痉挛不止。
再接下来这双手会或轻或重地拍打他的臀部,激起一小片不停颤动的波浪。
他用力喘息着,似痛苦又似欢愉。
在失控之前,他会把脑袋埋进一个温热的躯体里,攥着熟悉的丝质长袍,在苦涩药味的包裹中深呼吸,然后在一片难以言说的虚无和满足里结束这个潮湿的梦。
又一次!
哈利呻吟着半坐起身,他甚至不需要伸手摸魔杖——无声无杖的清理一新已经晋升为他用得最熟练的咒语之一。
他睁眼瞪着黑黢黢的帷幔顶端,这还不是他这些日子做过最出格的梦。
印象最深的那次,他整个后半程都在哭泣着反复喊男人的名字。醒来后,忐忑地听着室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像做贼一样在自己的床周围施了一打防护咒和反咒。
可再多的防护咒也防不住他的共鸣者本人,万一被知道……
万一被知道了,魔药学教授会把他从哈利脑袋里看到的在哈利身上践行吗?
他会像梦里一样,用低沉丝滑的嗓音,在哈利的名字前面加上那些让人脸热心跳的前缀吗?
梅林啊!
哈利羞耻的捂住了脸,只是这么一个假想,他才刚平静下来的身体就又躁动起来。
他滑进被子里,努力清空自己的脑子,开始默背明天一早要考的魔法史——妖精叛乱是哪一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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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进入了下一个梦境。
飘着大雪的夜晚,孤儿院门口闪烁着的昏黄灯光。
留着一头赤褐色长发、身穿紫红色西服的巫师和突然着火的破衣柜。
巍峨城堡里,打开的密室和听从命令的丑陋蛇怪。
脏污的、摇摇欲坠的房子里,在一个癫狂男人手指上闪闪发光的黑宝石戒指。
陈设豪华的起居室里,粉红色老太太手里捧着的精致小金杯。
躺在深红色天鹅绒衬垫上的金色挂坠盒,上面的金色蛇形S光彩夺目。
身穿长裙飘荡在塔楼的长发幽灵,哀泣着、苦恼着,又那么天真着。
在婴儿的啼哭声中反弹回来的醒目绿光。
有人对他说:“一忘皆空。”
……
无数破碎而割裂的画面向他涌来,天旋地转,就好像有人用钝刀磨开他的脑袋,掏出他的脑浆,然后非要往里面狂塞蓬开的芨芨草和干硬的马粪——他疼得只想点一把火连着自己一起烧干净。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疼痛中尖叫了多久,当痛感逐渐消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跪倒在黑湖边的草地上。
非常眼熟——他在这里救过小天狼星,他的守护神和斯内普的相撞,他还在这里把鼻涕眼泪抹了斯内普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