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小陆秀才面若芙蓉的“娇艳”模样外面自然是看不见的,可那甜腻又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吟声,却不是一层薄薄的马车帘子挡得住的。
驾着车的郑岗满脸麻木,估摸着自家主子大概也快忍不住了,于是狠狠一挥马鞭,加快了速度。
郑瑾虽然日常起居都在县衙后院,但实际上在清水县也有自己的私产。此刻郑岗就是把马车赶到了一座闹中取静的雅致小院里,然后很有眼力劲儿地火速神隐了。
县令大人把衣衫不整的小陆秀才抱出车厢,在天光下再细瞧他此时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欲念大盛,几乎要破障而出。加上陆茗还在他怀里痴缠不已,郑瑾一个忍不住,就把陆茗扔进屋里给睡了。
睡过一次之后犹觉不足,又睡了第二次和第三次,这才觉得餍足。
第二日,累极醒来的陆小茗忍着浑身酸痛,暗暗感叹:县令大人,可真猛啊。
想罢陆茗心里又甜滋滋的,心想果然还是自己聪明,装醉来一场酒后乱性,可比直挺挺地躺着,装作被迷晕有情趣得多了。
唔,还得感谢燕捕头的通风报信。果然对吃货们而言,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而县令大人在喂饱了心中的野兽,理智终于回归之后,也开始少有地忐忑起来。
他仔细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好像是他昨天回衙门的时候,偶然从燕捕头那里听了一耳朵,说是看到陆秀才跟一个年轻女子进了一家酒楼。他一时冲动,就直接找上门去了,结果年轻女子没看着,只看着了一个醉得七荤八素的小陆秀才。
再到后来.......
郑瑾揉了揉额头,心想,是了,就是自己的错,自己一时经不住引诱,把小陆秀才给睡了。
虽说昨天那样的情况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却该怎么跟陆秀才解释呢?毕竟自己先前还曾差一点强迫过他,有前科没洗干净呢,这一回却又.......
头疼了半日,郑瑾选择迁怒:果然这一切都是那多嘴多舌之人的错!
——多嘴多舌的燕捕头不知道自己又被县令大人暗暗记了一笔,当着众位兄弟的面,毫无形象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向来磊落惯了的县令大人见陆秀才醒了,急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脑后,然后打叠起千般小意,万般温柔地安抚一觉醒来惊觉自己“业已失身”的陆小茗。
这其间发生的事情就不仔细说了,一切为了爱与和平。
总之,玩上瘾的陆小茗照着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装模作样地胡乱作了一通,后来被惹急了的县令大人又睡了一遍,这才老实了。
等到陆秀才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县令大人方才把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台词说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对自己这种“趁人之危”的恶劣行径表示忏悔、愧悔和后悔,以及对两人未来生活的表态、发誓,还有剖白心迹、表达决心之类的吧。
一系列的标准流程都过了一遍之后,关于这件事,两人才算是说开了。
再细说起昨天陆茗去酒楼的原因,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感叹了一番李寡妇的魄力和作为,二人才真正消除了所有的“芥蒂”。
最后,郑瑾正色告诫道:“你以后万万不可随意喝得大醉,就算是故意的也不行......要不然万一着了别人的道,可该如何是好?”
见陆茗小鸡啄米般地乖巧点头,县令大人想到昨夜的事情,不免又有些心虚,于是急忙转移话题道:“你私下里,是不是喜欢唤我作‘大令’?”
陆茗点头,张开润泽的两片红唇,软声唤了一句“达令”,又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男人,轻声问道:“好吗?”
一声“达令”入耳,郑瑾顿觉一股子酥麻之意从心尖泛起,一直痒到了骨子里去,浑身都麻酥酥的。他轻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我字‘义珩’,你可以叫我的字。”
见陆茗不说话,显然是不愿意的意思,郑瑾只好又道:“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吧。”又问:“你快要及冠了吧,字取了吗?”
陆江修本人的话,有授业恩师之前已经给他取过字了,但陆茗自己可没有,于是摇头问道:“达令可是要给我取字吗?”
郑瑾犹豫了一下道:“我给你取字虽然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你如果还没有字,我这里倒确实有一个……咳,就叫作‘鹿鸣’,怎么样?”
陆茗?
心里陡然一惊,陆茗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自己记录着县令大人所有信息的秘密小本本,是不是被他看到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两个字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而县令大人的脑海中此刻也不由得浮现出,那个被其主精心保管却曾不慎丢失过的小册子。册子的封面右下角写着“郑瑾[心]陆茗”几个字,让他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