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安索都谈了什么?”
安索被撕了脸面还肯和他谈,说明他得了利。
塞缪尔在安索和她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现了他的权势,安索示弱避让,从他那里捞到了好处,双方都心满意足,只有她这个外来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虽然她也只是累到脚底板抽筋。
安启忧郁、吸气,脑袋埋下去。一串泡泡飘向水面。
塞缪尔垂眼看她,却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发顶。
他能感觉到,她性子散漫,自由无拘,对普兰缇克有些上心,却并不是志在必得;她不认为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但又不肯放手给他。为什么,是有什么在约束着她?
她在这里一无所有,小心算计,一路被裹挟着,若还有别的危机……
塞缪尔裤脚提起一点,优雅地单膝蹲下,褪了食指上的指环递了过去。
安启暗淡的眸子亮了一点点,捏起那枚指环上下抛着玩。
“你这人怎么回事?受不了alpha卖惨?”
“那我再装可怜一点,你是不是把中指那枚给我。”
“侯爵大人愿意纡尊降贵委身于法瑟因?”
塞缪尔摩挲着中指上的宝石戒指,视线随着抛飞的指环飘忽了下,明知道这是玩笑话,他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钱和地给我,人退回。”
随口打趣而已,还想当真。安启朝他翻了个白眼。
指环在空中又是几个起落,百无聊赖的安启摊开掌心。
“他们认人还是信物?”
“都认。”
“那要是你我冲突,比如今天这种?”
安启托腮看他。
“他们会看戏,两不相帮。”
他只会让那群痞子滚远点,别耽误他。
“你不带上?”
“你看我哪根手指合适?中指?还是拇指?”
“可以挂在洛尔的眼睛附近。”
这记性可真不错。
安启眼皮跳了跳,沉默地看了塞缪尔良久,终于抬手解开了项链的卡扣。
指环穿进链子,和原本的吊坠相碰,发出清越的叮叮声。
塞缪尔却被她胸前的淤青吸引,指尖搔了搔,随意开口道:“看新鲜程度,不像是我弄的。”
“是啊。”
安启假笑。
“下回再有omega在我怀里分化,我请你来看新鲜的。”
硌得么,原来如此……塞缪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启手里的项链。
“你现在戴的这枚指环,从侧边看是法瑟因家族族徽的一部分。”
“所以它相当于一枚印章?”
“嗯,下次再有omega赖在你怀里不走,硌出来的就不是普通的淤痕了,而是法瑟因家的烙印。”
安启撑着岸边一个飞扑。塞缪尔早有预料地起身退了两步,好悬没被她抓住脚,没想到脚下一滑,背朝下跌进了水里。
安启钻入水底,游到塞缪尔身边,拖住脚把意图起身的某人重新按了回去。
————
塞缪尔换了身衣服,坐在海文家别墅的客厅,喝着侍从从罗斯庄园送过来的茶。简直像在自己家。
“你承诺了安索什么?”
对侧的安启嫌弃地把茶推远。
“一批圣血酒。”
?
一批葡萄酒而已,就把安索打发了?
虽然安索一副他很穷,养不起仆从的样子。但他毕竟是侯爵的伴侣,每年能分得普兰缇克三分之一的税金。普兰缇克可不是贫瘠的土地,税收颇为丰盈。
“就你搞出来那个传闻?什么普兰缇克的红土是神血浸染的土地,长出来的葡萄带有神明的力量。安索是傻子么?”
“恰恰相反,他比谁都精明。”
“神血的传言,结合杜普雷一族容颜不老的秘密,圣血酒经他的手一转,可以说是有市无价,随便出手一批,都有贵族拿土地来换。不然你以为他一个人怎么供养穷奢极欲的杜普雷一族的。他把每年应得的税金都换了圣血酒。”
“因为他的操作,世人皆以为圣血酒有驻颜的功效,价格炒得越来越高。”
“酒价越炒越高,你会按原价供给安索?怕不是坐地起价狠宰他。他到手的酒只会越来越少。”
“你带人清了海文家的别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他的晚辈,下他的面子,还借他的手做局,最后拿圣血酒敷衍他,塞缪尔,你可真行。”
“互利的事情,不过是谁多谁少的分配而已,我掌握资源,当然获利更多,他作为倒卖者,我白送他一批酒,恰恰送到了他的心坎上才对。你倒是为他鸣不平?”
塞缪尔抿了口茶,茶水沾湿了红唇,又印在安启指尖。
安启抽出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擦了擦。
“我为他鸣不平?我只是心疼我自己罢了。”
“嗯?”
塞缪尔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