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御史又要发作,却只见此人趁人不备反应极快,连滚带爬地一下扑到公子宵跟前拽住了他的衣角,“无名,快,快,洁姐姐出事了!”
公子宵瞬间只觉得从头麻到脚,赶忙弯腰拉段干钮钮起身,“你怎么……”
“我不这样,能这么快见到你吗?”
“怎么回事?”
段干钮钮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哭诉道:“那个太子夫人生辰,非要安排她去采买,我早就劝过她不要去,不要去,她偏不听,这下好了,人回不来了。”
“采买?去哪里采买?”
“我哪知道,若大的绥国城,能有几家大铺呀?”
公子宵一惊,扭头就望向了皓童,皓童立马心领神会,一把拉住了那个太子侍卫,“走!带我们去找那家铺子!”
说着一行人就向殿外冲,完全不顾大殿之上一群大臣还在,谢御史嚷道:“宵殿下就要这么放了刺客吗?”
“押回芳溪坞,听候发落!”
只听公子宵的声音低沉且坚定,急得段干钮钮直跺脚,“喂,无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也要去!”
……
夜幕垂深,夜寒如水,空荡的大街死一般的寂静,偶有屋檐上忽闪而过的黑影突然发出的几声鸦鸣般的怪叫,听得人不寒而栗。
公子宵抬眼望向了一座两层楼高的重屋,皓童立马问道:“是这间吗?”
太子侍卫连连点头,“没错,兄弟们一直都还守在此,也未见太子殿下出来。屋内该搜的都搜过了,也未见有秘道、暗门之类。”
“活见鬼了?人都去哪了?”皓童又道。
公子宵眉间紧锁,只是再次抬眼望向那栋重楼时,目光稍缓了一秒,尔后便很快一头扎进了两幢重楼间夹杂的一扇狭小的木门。
众人均不知公子宵为何不直接进重楼,而是选择两幢重楼间的一幢有些破败的木屋。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木屋很是不起眼,除了外表斑驳了些,但整体色调和重楼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它是独立的一间。
别看木屋外面简陋,一进来确是别有洞天。厅堂内古朴别致的装饰,配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檀香,正屋中央放的一张圆桌上,一弯茶壶,从旁散放的几只杯中,茶水还冒着热气。
“有人吗?”皓童叫道。
公子宵挥手示意打断,皓童愣眼望向他。
“悬山顶,一条正脊,四条垂脊,前后两侧与左右两端屋檐相同,但左右两端的屋顶又像是悬在山墙上,除了防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功能…..”
“什么?”皓童纳闷。
“这里可有山?”
皓童瞪大双眼,聚精会神全聚焦在了公子宵的脸上,还不忘一个劲儿地摇头,“只有重楼!”
“这就对了,悬山顶并非一定要悬在山间,还可以有其它用途。”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悬山顶悬山墙也可以嫁接重楼,没错吧?”
公子宵这才转过脸,看着皓童满意地点下了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厅堂的一面书墙缓缓移开,微弱的烛光里走出来一个人,随着身形逐渐清晰,公子宵低沉道:“果真是你?”
“噢,是吗?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一旁的皓童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健步冲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师傅,是皓儿不孝,回来这么久也没能及时拜会师傅!可是,师傅您究竟去哪了?让皓儿一顿好找。”
无面人轻嗤一笑,却对公子宵道:“看来,你什么都还没和他说。”
“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师傅在哪?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子宵看着皓童白眼一翻,只道:“你够可怜了,不想再看到你更可怜的样子。”
“什么话?”皓童接连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腾地而起,“我又没怪你,再说了,真有什么我也不敢啊!”
皓童随口这么一说,公子宵是真格有些上头了。他又不能说天师巫住被燹迷了心,已不再是当初的巫住,你明珠暗投,认贼作师,到头来和上一世的天鸟钦落的是一样下场。
如果他这么说了,未曾经历上世的皓童未必会信,再加之皓童是天师巫住一手养大,如父如师,他要如何接受事实?
很明显,无面人只需轻挑一句,就可挑起他二人之间的嫌隙,虽这次还不至此,但难保还有下次,下下次,他一定要冷静。
想到此,他忍住了心中那抹怒意和冲动,只道:“我不急,大戏还没上场,我正等着主角来。”
“哈哈哈……”巫住仰天大笑,“好!不愧是你!是太子宵?还是公子宵?我可什么都不会做,那得由你自行决定。哈哈哈…”
随着笑声逐渐远去,厅堂的书墙又缓缓关上。
“师傅……”
皓童追喊正准备上前,却一把被公子宵拉住,“当心!”
话音刚落,“嗖嗖”几声,皓童脚下被射出的几只乱箭拦住了去路,幸好公子宵拉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他可是我师傅?”皓童激动地大叫。
公子宵长吸一口气,他也想知道,为何黄帝经历了不死药之劫也不曾被燹打败过,却为何会在千年后的绥国被燹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