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若转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拽我到你家里,找着什么了?我灵气可宝贝了,养大半个月才能养这么点儿,都因为你,白白耗费了!我现在只能看到身周半米范围,你说你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咸)得拉我过去……”
司韫打断她的数落且贴心提醒她说:“郗若,别浪费灵气!”
郗若这才恨恨剜他一眼,继续逐步搜索,速度越来越慢,临了最后一排置物架,郗若的步子简直称得上是挪动,司韫不禁担心她灵气能否撑持到搜索完最后这一段。
郗若挪着、挪着突然驻足,司韫一时没为意撞上她后背,郗若被撞得踉跄着前行了一步,而后徐徐转头微眯着眼盯着他,司韫头皮发麻,讪笑道:“你突然停下,我没来得及收步。”他脑子可没缺根弦,会跟郗若直言自己走神了。
郗若皮笑肉不笑道:“司韫,你再拖我后腿,我就……”她手伸到司韫面前,五指旋收成拳,指骨发出咔哒、咔哒声响,配合着她笑面虎样的神情,倒能唬住不了解她的人,他嘛……压根没带慌的。
司韫点头,诚恳道歉:“是我不好,打扰你了,你继续,”边说边朝前迈出一大步,越过郗若后接着说,“我走前头,绝不拖你后腿!”
郗若看傻子似的看着司韫,琢磨不透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耍她玩儿,她咬咬牙似笑非笑道:“行,你最好随时留意身后,别到了下头阎爷问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韫被她这番话激得脊背生寒,他决定回身,面对郗若,她是太阳,他就是向日葵,她是灯塔,他就是帆船,她是灯火,他就是飞蛾,总之绝不以后背朝向她,那样太不尊重她了!
郗若蹙眉盯着面向自己泰然后退的司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末了甩给他一记白眼,不再理会他。
她总感觉所站的位置有些不妥,但她原地转了一圈,朝周遭仔细端详,也没找出有哪儿不妥。
司韫看着郗若转了一圈后,眼神迷离,若有所思地略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郗若毫无头绪的当口,司韫猛然拽开郗若,半蹲下来,敲击她刚才站的位置,随后又敲了敲旁边的地面,郗若纳闷地看着他,不懂他在做什么。
司韫拽下郗若让她蹲在自己身侧:“你听。”
司韫再度敲击她原来站的位置,咚咚空响声过后,司韫接着敲旁边的地面,传来嘭嘭沉闷响声。
郗若突然双手抚着额头,紧紧闭上眼睛,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过了约莫一分钟,她缓缓睁开眼,长长吁出一口气,司韫留意到她眸中的白雾消失了,睫根处泛着水光。
郗若淡然道:“灵气耗尽了,”她屈指磕了磕空响的位置,“下头是空的?”
司韫疼惜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落至地砖回答:“嗯,你刚才觉得这附近有问题?”
郗若点点头:“嗯,周遭寻了一遍,没承想问题出在脚下。”
司韫在杂物间找到把铁尺,他把铁尺自地砖缝隙插入,骤然发力,地砖整块被撬起,地砖下头挖了个30公分大小的方洞,里头搁置着一尊通体被黑漆裹覆的木头人像,木像拃长,面目模糊,乍眼一看觉得它慈眉善目,细看之下又觉得它隐隐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木像旁搁着些烟酒,还有一只碗,里头的东西早已干涸,呈现黑褐色龟裂状,郗若刚想探手触摸,司韫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碰!那是……血。”
郗若闻言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尊木像:“养小鬼需要以血供奉?小鬼不都是末出生的胎儿吗?胎儿会嗜血?旁边的烟酒又是怎么回事?看来这小鬼心不小啊!”可惜她灵气耗尽,不然当下就能会一会这“小鬼”了。
司韫虽不曾特意去了解小鬼这玩意儿,但也略知皮毛,供奉小鬼一般用小孩子钟爱的零食饮料就足够了,他也琢磨不透司期盛供奉这小鬼的供品为何这般异乎寻常。
郗若席地盘坐,手肘抵着膝盖托着下颌,歪着脑袋打量黑漆漆的木像:“司韫,你说这小鬼……会不会是老鬼?”
抽烟饮酒还嗜血,怎么看都是中老年男人的至爱啊!
司韫沉吟良久,认同道:“嗯,极有可能,我父亲必定是觉得这事儿蹊跷,才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没准他预料到那些人会想方设法夺回这些东西。”
郗若由衷感叹:“果然是闯荡商海多年的老狐……”滞了下,不慌不忙为自己找补道,“我是钦佩你父亲料事如神,早早的未雨绸缪。”
司韫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他勉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置?”
郗若长叹一声,幽怨道:“拎回去呗!若非某人喝凉水剔牙缝(没事找事),我何至于耗尽所有灵气?论理我当下应该审问了个七七八八,而今却连鬼影儿都没见……”
司韫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补救道:“郗若,那玩意儿直接装提兜里?还是用箱子装起来?有什么讲究没?”
郗若冷哼一声,自觉肚量赛过太平洋的饶过了他:“装提兜里得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我还得给它涨脸不成?”
司韫依言在杂物间翻出个布兜,把方洞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搁进布兜里,郗若盘坐在一边严格监督,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监督的,无非是她闲着没事干,临时为自己加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