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看玉珩的态度,他也不想淌进崔家的这趟浑水里。
果不其然,贺雪青的话音刚落,玉珩就冷声说:“我此生只有幼青一人,若是她执迷不悟,我倒是不介意送她一程,让她在黄泉路上醒醒脑子。”
幼青听到这话比听到崔袖袖愿意屈居于她之下,给玉珩做妾都惊讶。
虽说她知道玉珩这话只是做戏给贺雪青看,但把话说的这么重,都让她觉得要折寿了。
贺雪青也露出了点讶异的神情,不过很快收敛起来,摇着扇子戏谑的说:“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情种。”
玉珩神色淡淡,却没有否认这句话。
幼青不自在的绞紧了自己的手,想着要说些什么,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贺雪青看来,她和玉珩新婚燕尔,玉珩愿意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应该高兴都来不及,总不能还上赶着给玉珩纳妾。
而玉珩,她更是没法左右他的心思,也更不能当着贺雪青的面驳他的话了。
幼青的手刚攥紧,就被玉珩给握住了。
玉珩的手心温热,她转过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她,眸色深沉。
幼青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只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松开手任由玉珩将她的手捉过去,又像是揉面团似的轻轻揉捏起来。
马车还在滴滴答答的前进,幼青这时才想起要问他们要去哪儿。
她估摸着是要去县令府找岐天老人同六皇子,但她轻声开口问了玉珩,贺雪青却抢答道是去酒楼里。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酒楼门口。
这家酒楼正是前几日他们同六皇子见面时的那家,幼青见到这牌匾,心里暗想着岐天老人同六皇子估计已经在里头等他们了。
贺雪青先跃下马车,玉珩牵着幼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大清早的酒楼里没什么人,只有跑堂在擦着桌椅,见到他们进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的说:“几位贵客楼上请。”
跑堂扔下手里的抹布领着他们往上走,敲了最大的雅间的门,得到里面一声“请进”,就躬身离开了。
说请进的是六皇子,最先进去的依旧是贺雪青,门一推开,幼青就见到了里头的两位熟人,祁洛旸同岐天老人。
一段时间不见,岐天老人看起来却同他们刚下山时没什么分别,只穿的比在珺璟山庄时稍微考究一点,多少看得出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来。
此刻岐天老人正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打量着她和玉珩。
幼青下意识的低下头,但大抵是岐天老人也知道她此刻和玉珩是夫妻身份,见玉珩牵着她的手,也并未说什么。
贺雪青先拱手行礼道:“殿下,岐老。”
祁洛旸抬手道免礼,岐天老人则只是微微颔首。
幼青随着玉珩一起向祁洛旸行礼后,他们三人在桌边依次坐下。
祁洛旸坐在主位,右手边坐着岐天老人。
按理来说玉珩坐祁洛旸左边更合适,但他却带着幼青坐在了岐天老人身侧,贺雪青只能一个人坐在祁洛旸的左手边。
祁洛旸对这些倒是不看重,他还提起茶壶想亲自给玉珩倒茶,被贺雪青眼疾手快的一拦,“殿下,这等小事交给微臣吧。”
贺雪青倒了三杯茶,幼青轻声道谢。
桌上已放了些精致的糕点,但谁都没动,等贺雪青把茶壶放下,祁洛旸才开口。
“灵音寺的命案这几日已有了些眉目,当日袭击我等的亡命之徒的身份来历无从考据,但他们面部的伤势都是在三五年前留下的。”
也即是说,魔道卷土重来根本不是近两年的事情。
幼青也听明白了六皇子的言下之意,玉珩却只是淡然的喝茶,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祁洛旸顿了顿,又说:“经查,灵音寺方丈早在数年前就同魔道中人有密切来往,年前的命案也与方丈脱不了干系,但现在的人证物证具毁,想要抓到真凶,难度极高。”
换言之,无论是年前的灵音寺命案,还是不久前他们遇刺一案,大抵都只能不了了之。
原本祁洛旸贵为一国皇子,遇刺应当是惊天的大案。
但一则当今圣上无心立储,祁洛旸又并不受宠,二则祁洛旸自己也不争不抢,反而主动瞒下了被刺一事,三则如今江湖朝堂风云诡谲,弄不好就是牵一发动全身。
祁洛旸慎之又慎,玉珩当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但凭殿下吩咐。”玉珩轻描淡写的说,意思是祁洛旸说不追查就不追查。
祁洛旸看了看玉珩,唇边露出点温和的弧度,“先前承蒙玉公子救命之恩,此番又得多谢玉公子引荐岐老之恩。”
祁洛旸说着端起茶杯,敬玉珩:“以茶代酒,还请玉公子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