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天老人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些裂痕,他神情凝重的捋着胡子,“但崔府、皇家和你……这局要设计的是谁?”
“不管是谁,会会就知。”玉珩说,“既然祁洛旸非要将我和崔袖袖凑在一起,我倒不如现下就顺了他的意。”
岐天老人没有再说话,像是还在思考玉珩刚才说的事情。
“你离开前,珺璟山庄可有异动?”玉珩问。
岐天老人摇头说:“并无。”
既然种蛊之人能伪装成幼青的模样接近祁洛旸,珺璟山庄里肯定有问题,而现在没有异动,要么对方实在谨慎,要么对方早已离开。
玉珩也在思索,片刻的安静之后,岐天老人先说:“珺璟山庄内没有异动,倒是麒麟山庄近来不太平。”
玉珩微微挑眉,示意岐天老人接着往下说。
“先是散落各地的门客接二连三的死于非命,又是大长公主的独子慕容鸢在欧阳元面前被刺,虽说性命无虞,但手受了重伤,往后能不能拿剑都还难说。
“这事就发生在我动身前一日,现下慕容鸢大抵也在回京修养的路上了。大长公主本身就对慕容鸢行走江湖颇有微词,这次应当会趁此机会让慕容鸢留在上京。”
玉珩的手指轻轻抚过茶杯的边缘,静默不语。
慕容鸢虽说效仿他仗剑江湖,但实力实在差他太远,别说他,恐怕连贺雪青都不如,也就只比欧阳元这个酒囊饭袋稍好些。
这样的人是不入玉珩的眼的,不过慕容鸢是大长公主的独子,又特殊些。
大长公主只比当今圣上年长两岁,同出一母,感情非比寻常,只不过在当今圣上病重痊愈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但这些暂且搁置不论,大长公主只有慕容鸢一子,来的又不容易,自然相当疼爱。
而大长公主的驸马空有一副好样貌,无才又无德,年轻时曾弄出了好几个无名无份的妾室和子女,只不过都被大长公主一一打发了。
至于打发到哪儿去了,玉珩觉得应当是阴曹地府。
大长公主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比之当今圣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鸢在欧阳元面前被刺,不管刺客是什么下场,欧阳元总归不好过了。
没想到魔道的两月之期还没到,欧阳元先惹上了另一个大麻烦。玉珩在心里冷漠的想着。
但再想到意图劫杀崔袖袖的麒麟山庄的门客,玉珩又觉得这麻烦也不算飞来横祸。
不过玉珩并不关心欧阳元和大长公主之间的罅隙,若不是崔袖袖背后的人算计到了他和幼青的头上,他也懒怠理会。
“玉珩,你此番北上入京,到底所为何事?”岐天老人忍不住问。
“不可说。”玉珩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
岐天老人一噎,忍了忍,到底没有继续追问,“好吧,我今天就要回珺璟山庄了。”
“嗯。”玉珩淡淡的应了一声,“自己保重。”
岐天老人知道玉珩这句话不是在关心他,而是担心他回山庄的半路上被人给暗杀了。
现在不比以前,江湖朝堂都风云诡谲,他虽说只是个行医的,但架不住和玉珩关系好,盯上他的也不少。
“知道。”岐天老人站起身,“我给幼青配的药也带来了,放在客栈里了,莫忘了。”
玉珩也回他:“知道。”
玉珩和岐天老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雅间,楼下贺雪青正给幼青摇扇子扇风,像是个小厮一般。
岐天老人和玉珩的眉头都是微微一皱,但皱眉的原因自然大相径庭。
不过岐天老人现下已经学乖了,对幼青的事情不多话,只装作没看见的往前走。
但等走到了幼青和贺雪青面前,岐天老人的眉头又皱的更紧了一点。
岐天老人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对气味十分敏感,方才他又与祁洛旸挨着坐了好一会儿,现在他一闻到幼青身上还未散去的淡淡的清苦味,立马想到了祁洛旸。
他转头看了看玉珩。这味道极淡,玉珩未必闻得出来,而看玉珩的表情,也像是的确没有察觉到幼青与祁洛旸另有接触。
岐天老人的心里各种念头滚了一圈,把眉头展开,对向他打招呼的幼青与贺雪青微微一点头,径自绕过他们离开了。
岐天老人一走,幼青提着的气也送了半口下来。
但转过头,玉珩还在看着她,神色莫名。
幼青也有些莫名,她正想开口问,贺雪青用合拢的扇子轻轻推了她腰间一下。
幼青总算反应过来,玉珩是在等她从贺雪青身边站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