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象殿偏阁内,微弱的烛火摇曳到三更时分,映照出韶书雪紧锁的眉头和紧攥帕子的手指。她坐在罗汉床上,心中波澜起伏,忽听得窗外传来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接近。
此时,李澄的龙辇缓缓转进宫道,带来一阵夜风,吹得烛火将灭未灭,这烛火就跟韶书雪的心境一样不安。
李澄也不等宫人上前伺候,径自步入偏阁,动作熟练地解开龙袍玉带,露出里头洁白的中衣,他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韶书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只有在轻视女人时才会直奔主题,她这辈子受够了这种轻视,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
“陛下这是要效仿先帝与你母后?”白日里心里的期待化作了失望,几个时辰前,她以为李澄是真的怜惜她,却没有想她是高估自己了。
李澄却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犹如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韶书雪发间那支璀璨夺目的金凤步摇,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你还有心情讽刺朕?”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嘲讽与轻蔑,仿佛韶书雪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挑衅,明明白白告诉韶书雪,她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指尖划过她鼻梁,力度轻柔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朕前些日子还高看你一眼,没有想到是朕有眼无珠。弟妹,和静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你不要了?河东韶氏早把你当作弃子了吧?李澈和你的儿子们都死了,他们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以为你活着还有什么指望?”
韶书雪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电光火石之间,她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声音颤抖:“请陛下怜惜弟媳,妾身自知微不足道,但求陛下怜惜。”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眼泪早就划过脸颊,顺着脖子滴到了地上。
李澄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在她的脸颊上印出一道明显的红痕:“怜惜?刚刚不还牙尖嘴利地往朕的痛处上戳吗?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既然看不起朕,朕还怜惜你做什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冷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韶书雪的心底。
韶书雪的脸色苍白,她感受到了李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可怕的气势,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然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突然抱住李澄的大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坚定地说道:“陛下,弟媳刚刚只是鬼迷了心窍,一时冲动之下才说了那些冒犯陛下的话。弟媳深知自己罪该万死,但求陛下能够开恩,宽恕弟媳。”
李澄的手猛然一松,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宽大的衣袖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他目光深邃,语气坚定地说道:“这是从西域传来的坐胎药,经由太医院多名御医反复查验,已确认无毒无害。”
韶书雪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小瓷瓶上,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的思绪飘回了今晨,李和静那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紧紧抱着她咿咿呀呀的哭喊着,那无助而哀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或许,她承宠后,李澄会让她自己养和静?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药瓶,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将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那药水滑过她的喉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却似乎也在诉说着她内心的苦楚与无奈。
李澄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缓缓伸出手,开始解她衣带,动作粗暴而熟练。然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紧接着,暴雨如同倾盆而下,狂风呼啸。
凤仪宫中,莲花正端坐于妆台前,对着铜镜细致地描画着自己的眉。突然,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声音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烦躁,让她猛地一怒,手中的螺子黛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铜镜中映出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那眼神中的凌厉与平日里在李澄面前的温顺乖巧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狮,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宝瓶见状,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娘娘,气大伤身,您可要顾忌自己的凤体呀。这世间之事,又岂是万事顺心的呢?陛下宠幸豫州郡王遗孀,总好过宠幸那些世家大族送进宫的黄花大闺女。那些女子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家族势力,若是得宠,难免会对娘娘您的地位构成威胁。如此看来,陛下这是体恤娘娘呢?”
莲花面色凝重,声音中满是酸楚:“陛下宠幸别人,怎会是体恤本宫?本宫在陛下心中,难道就这般微不足道吗?”
宝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理解:“娘娘,您也知道,陛下是天下人之主,大夏人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莲花眉头紧锁,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河东韶氏虽是河东第一士族,但韶书雪毕竟是残花败柳,陛下宠幸她不是打我的脸吗?一个破鞋,怎能成为陛下的后宫?不是说大夏最看中女子贞洁吗?她都生过五个孩子了,陛下怎么会看上她?”
其实莲花有一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痛苦,上辈子韶书雪是李澈正妃,莲花是侧妃,她怕韶书雪成为李澄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