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央的布雷兹单手握住一位民众的下巴，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碎下颌骨。

“布雷，别冲动！嗬咳咳咳——”老署长猛烈咳嗽摆手，“你能来我很开心。”

布雷兹没有与署长煽情，只是毫无意外站到她跟前用警棍指着民众。

“你们善良，你们是圣人，既然如此你们去替那些共生体病，你们去替牺牲者死，怎样？

舍不得死是吧，那就跟庄园里的人换一下，你们住过来，她们住到安全的地方！

嘴上说说容易，善良不是让你们滥用的！

署长拖着病体来解决问题，庄园居民冒着风险照顾共生树，你们呢？做了什么？

真让你们付出时间精力乃至生命，你们愿意吗！”

年轻的警探眉头紧蹙，面容肃穆，全然不像从前亲切正义的样子。

哪怕她尽力压制，双肩扔在剧烈起伏。

“我愿意。”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黑皮女人，“让孩子们住到我家，我来照顾共生树，我可以用魔法进行水源净化。”

“湖水里是看不见的污染物，你怎么净化。”布雷兹丝毫不退。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出来：“那我就用魔法框住内湖流出的通道。”

她与身旁高大女人相视一笑，“我也愿意，可以让庄园长姥搬到我家里。

这样既有水源滋养共生树，也不会让污染水流入千家万户。”

“呵，你们是觉得治安署没想到这个方案吗？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能做为什么不做？

流向外界的不止几条地下河，还有土壤的渗透和空气的挥发，你要怎么截断？”

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站出来，把手中的扫帚杵在地上，另一手叉腰：

“我倒想试试，我的天赋魔法「吹泡泡」只能给我的小女儿和孙子当玩具，还是可以发挥它真正的潜力。”

说着她双手抡起扫帚在空中挥舞，星星点点的魔法尘埃中渐渐生出形状蜿蜒的五彩气泡。

它在女人的挥动下不断增大，居然真的在逼近树的枝丫。

“我也愿意搬来庄园，刚好我的腰需要经常泡温泉，等事情过去，我就赖在这里。你们只需要帮我照顾我小女儿就行。”

“你孙子呢？”

“我大女儿自己照顾。”

“啵——”

清凉的水雾骤然从众人头顶洒下，好不容易突破五米高度的肥皂泡破裂了。

人群中除了未满十岁的孩子们为此开心，其她人都愁容满面。

布雷兹并没有出言嘲笑，反倒捂住腹部深深向众人鞠躬：“我想，还是先按照治安署和巡城队的方法保住大部分人安全。

剩下的我向大家保证，会想出万全之策。”

“咳咳，”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挂着腼腆的笑容道，“或许我可以试试，不会让共生树受苦的。”

天色暗下来，民众仍未散去，而是站在树下仰头看天，脸上的神情无不惊艳。

“小雅克，你真厉害！”

少年得到夸赞也只是羞赧低头，“没什么的，这些都是从索莱尔魔法师的著作上学到的，再根据自己的魔法进行改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我也只是试试啦，这些算不得什么。”

“怎么算不得什么，你真是帮了大忙！”布雷兹把警棍插在后腰踩上飞行器，一拉龙头直冲云霄。

那里有一片刚好覆盖共生树主干的积云雨飘在冠顶，倾盆大雨将病恹恹的树身冲刷一新。

看起来精神不少。

“巡城队和治安署可以把庄园这片区域进行封闭，只要留出一个换气口，让我能够聚集外面干净的蒸汽就好。”

巡城队长搂住小姑娘的肩：“不就是放大版蒸馏器吗？我们今晚就把这东西给你做出来！

对了，你叫雅克？天赋真高啊。等你从魔法学院毕业，直接来我们巡城队报道吧！”

空中传来布雷兹的嚎叫：“你别跟我抢人！”

庄园七楼的卧房里，玛歌玛躺在卢西卡的床上沉眠，卢西卡则从共生树那边收回目光关上木窗。

她的手放在书桌上摊开的笔记上，那是索莱尔留下的本子。

老师生前将一切都教给了自己，甚至用不到这本笔记，可到头来遇到事情最无力的也是自己。

“哎……”

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她不会对拥有魔法有什么执念。

“保护大陆公民是每个哨兵的责任！”

“我们哨兵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卢西，我们都会安全活下去！”

……

桑迪的笑脸在她脑中不断回响，再一次，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魔法。

如果说嬷嬷的昏迷和老师的死亡给她带来巨大的打击，那么桑迪的死就是彻底击碎她的世界观。

为什么要有「尘民」和「天赋者」之分？

为什么不能一出生就拥有魔法？

“因为每个人都有好好生活在世界上的自由，无论有没有魔法，她们都能好好活下来。”

卢西卡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卢西，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