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附近人流量大了许多,南芝没见过这样热闹的街市。
道路很是宽敞,分开两边的人头攒动,有几个探头往他们中间样式最繁华的马车看来。
“好像是懿王。”人群之中有一人小声同身旁人嘀咕。
“是懿王,他没死外边啊。”另一人也出声应和,他声音里的嫌弃与惋惜不像是作假。
南芝将掀开的帘子一角阖上,她重新坐回他身旁,问:“大人,等会你是先进宫面圣,还是先回王府?”
“先回府,有召再进宫。”东方潜半躺在软塌上,眼睛都未睁一下,对于外界的小声议论他并未放在心上。
“这样啊。”
进城之后路面平坦,车厢晃动幅度也小了不少,若是无视了沿途的声音,倒是挺好睡。
“主子。”窗外传来段从星的声音,声音很近,他应该是纵马到了他们车厢边上。
循着他声音的方向,南芝过去撩开车帘,便见他一脸愤愤。
探头看到里头东方潜闭眼假寐,段从星满腹牢骚便直接说给了南芝:“这群刁民,太可恶了!竟敢骂我们!主子,下令吧,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南芝将食指抵在唇前,眼神往后瞥了下,摇头。
南芝也听到了,百姓除了不满懿王活着回来,还说了林将军的事。
懿王府坐落在京城内城,因着懿王体质特殊,早在先帝朝就将离皇宫最近的亲王府邸指给了他,一直没再换过。
整座王府给南芝的印象只有奢华二字。远远朝可见两尊大石狮子肃穆威严在街边候着,见是主家归来,朱漆大门敞开着,上方匾额上的“懿亲王府”金光灿灿。
门前有好些个气度不俗的侍卫候着,他们之后还有几个衣着更加华贵的人,他们同样是躬身等候。
马车前摆放着一顶同样做工灵巧的轿子,东方潜看都没有看一眼,拉着南芝的手从正大门走进了懿王府。
外面自然是有不少百姓围观,都说这个懿王会死在外面,有好些个赌坊还切了局,不少人都买了。
如今人回来了,还带着个样貌不俗的女子回京。那些买了回不来的人垂着脑袋,唉声叹气走远,渐渐的,随着南芝二人身影消失在府里,外头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他的房间同样奢华无比,金丝楠木大床上,铺着各色锦缎,回来后他没让人更衣。只指着自己房间,哪怕是架子上摆放着的任一花瓶,都是皇室贡品。
他从不需要自己置办任何物品,因为身体原因,从懿王府修成后,只要他在,各色赏赐就没断过。
比圣旨先到的是太后懿旨,一同来的,还有一十五六岁,穿着华丽宫裙的少女。少女唇红齿白,生着一双灵巧会说话的眼睛,她跟在传旨太监身后,一双眼睛骨碌碌打量着懿王府今日的各种变化。
东方潜还没出去接旨时,南芝已在院中听到了段从星狗腿的声音。他对这位公主似乎格外的殷勤,不过可惜,公主似乎从头到尾没理过他一句。
“皇兄!”刚出正院,迎面就有个鹅黄色的影子朝二人扑来,原以为要撞上了,就见那道影子在离二人还有一步远的地方急急停下。
少女眼里闪着亮光,这抹光再看到南芝时很是抑制不住。
她双手捂嘴,不敢置信看看东方潜:“皇兄真找到皇嫂啦?”
东方潜不置可否,抬眸看向她身后匆忙跟上来,还在喘着气的太监。
太监拍着胸脯,待气喘匀了,这才站直身子,清清嗓子念道:“传太后口谕,召懿王进慈宁宫小叙。”
太监没有直接打量南芝,他说完走到东方潜身前,恭敬腰下身,低声提醒:“殿下,太后娘娘还交代,事先说好的,您没忘吧。”
“没忘。”
看了眼南芝,东方潜将手伸出。
南芝没有犹豫将自己左手搭上,事先他已经跟她说过了,太后想见她。
“皇兄皇嫂,南边真的有比一座院子还大的鱼吗?”
“没有。”东方潜还没开口,段从星已抢着上前,“公主殿下,我也去了,你问我,我都知道的!”
“才不要。”东方若撇了撇嘴,走到南芝身旁。
“皇嫂~”她声音甜腻,抬手揽过南芝另一只胳膊,“你是南方人,你同我讲。”
“殿下,我名南芝,你叫我名字就好。”被她一口一个皇姐唤着,南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叫我小若,不许叫我公主殿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芝总觉得她在说完这话时,还朝一边段从星的方向瞪了眼。
她任由公主将她拉离东方潜身边,她们走在前头,少女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极了刚到怀南县的段从星。
刚踏出懿王府大门,南芝看向西南方向,那儿方才有个怪异的气息闪过,很奇怪,白天都能拥有冲天怨念,丝毫不逊色于路上遇到的荒山小寺。
“那是谁的宅邸?”南芝指着远处那明显高于旁的小楼,问公主。
公主往那处看了眼,见南芝指着的是高楼,她耐心解释道:“南芝问的应该就是皇叔的宅邸,他早年在战场时伤过脚,落下病根,盖高楼也是为了避水气。”
谢过之后,公主便迫不及待将人拉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