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彦到厨房一看,锅碗瓢盆操作台简直焕然一新闪闪发光。
“?”
司墨:“怎么样,厉害吧?”
柯彦失笑:“闲得慌是吧。”
司墨把围裙仔细挂在钩子上,擦干净手,温顺道:“昨晚没能让您满意,今天自然要努力一些。”
柯彦:“再提真把你砌墙里。”
司墨笑起来,开门出去。
从徐东到中南医院地铁是直达的,要坐六站,大概半个小时。但柯佑安如今身体状况不太好,水肿范围已经蔓延到了小腿,走路不方便,柯彦原本的计划也是打车。
“开始导航,全程6.4公里,预计用时23分钟。”
司墨调着车里的温度,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副驾驶是柯彦,柯佑安在后排坐着,从后视镜还能看到她在做什么东西。
“徐东变化还挺大的,跟五年前完全不同了。”司墨轻声开口,嗓音仿佛与舒缓的纯音乐融合到了一起。
柯彦知道他是故意提起五年前的。他装作没听出来,淡淡道:“是么。”
“是啊,我对这边都不熟了。”司墨说。
柯彦:“五年前你也就是在武昌区上个大学,对洪山区不熟不是正常的么。”
司墨:“……”
此话题作废,司墨目视前方,绞尽脑汁思考下一个话题:“毕业后,你回老家了?”
柯彦点点头。
“难怪找不到。”司墨苦笑了一下。
柯彦侧过头看他:“找什么?”
“找你啊,”司墨说,“我急得团团转,人又在德国回不来,只好拜托我姐找人查你的踪迹。”
柯彦挑眉:“所以?你都知道了?”
司墨:“我姐说犯法的事儿不能干,给我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
柯彦哭笑不得,诚心实意道:“人民企业家。”
“安安晕车么?”司墨看了好几眼后视镜,问:“怎么趴着。”
柯佑安立刻到角落里坐正,护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最近一直挺忙的,”柯彦笑了笑,回头看一眼,“小丫头有自己的秘密了。”
柯佑安抬头,眨着眼睛:“啊?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事,玩吧,别压着心脏。”柯彦说。
车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后排时不时传来翻动纸张、用笔写画的声音。
在德国的五年,司墨每天都在模拟自己以后见到柯彦会怎么办。
也许会非常生气地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一走了之。
也许会很啰嗦地告诉他自己这五年过的什么日子。
也许会像……八年前那样重新追求他,再把人追回来。
也许会求他不要丢下自己,劝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一起闯过去。
终于盼来了回国,盼来了见面,司墨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五年了,间隔实在太长,他们变化都挺大的,双方早已从亲密无间变成了“你好”“再见”。
唯一不变的,是一见到对方就忍不住提起来的心。
看到“中南医院”的牌子,司墨说:“时间快到了,你们先去,我去停车。”
“好。”柯彦点头,按开安全带,下车时犹豫了一下,说:“谢谢。”
司墨握着方向盘的手立刻紧了一下。
……
柯佑安对中南医院很熟悉,抓着柯彦的手在人流中准确无误地拐到了梁医生办公室。
梁茵,两年前柯佑安心脏搭桥手术的主治医生。
他们和梁茵已经很熟了,熟到梁茵只看了一眼柯佑安就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几个月下来,这孩子肿了一圈。
“安安过来啦?”她从桌前起身,笑着摸摸柯佑安的脑袋:“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药已经吃完了,梁姐姐再帮我开一些吧。”柯佑安挺起胸脯,一脸骄傲。
“真乖,来过来坐,我看看。”梁茵拉她在椅子上坐下,从抽屉拿出听诊器戴上。
柯佑安小声问:“怎么样呀梁姐姐。”
梁茵收起听诊器,笑道:“恢复地很好,安安继续听话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全好了。”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游乐园?是不是也可以跟同学一起上体育课?!”
柯彦闭了闭眼睛,侧过脸。
“当然可以,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梁茵捏捏她的脸,说:“但是现在一定要听话噢,今天做个全身检查好不好?”
“好!”
柯彦上前,摸了摸柯佑安的脑袋,问:“是所有项目吗?”
梁茵坐在电脑前打单子,语气有些凝重:“对,都检查一下,看看需不需要调整治疗方案。”
没多久,柯彦手里就拿了一沓单子。心外科检查比较复杂,全面检查至少十一二项。
“可以先办住院,项目有点多,一下子查不完。”梁茵说:“报销方面不用担心,你们情况特殊,应该能申请到70%-90%的额度。”
柯彦点头,攥着单子,发愁先搞哪个。梁茵明显是有话想单独跟他说的,他得找机会单独跟梁茵聊;还要抽时间去办住院,在有限的医生工作时间里陪柯佑安做检查。
正在此时,一个微信电话拨了过来。
“我上来了,你们在哪?”司墨的声音传过来。
分明司墨什么都没做,柯彦却莫名突然感到神经一松。
很多时候,柯彦都只是需要一个和他同频的人陪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