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也没买过这害人的玩意儿,还得出去打听打听。”
“那你动作快点,最迟后天一定要买到。”
沈令月又补了一句,“多买点儿,先来个二斤的。”
二斤?!
何融好不容易抬起来的膝盖,差点又跪了。
三小姐这是买chun药还是买白面呢?
不等他拒绝,沈令月往他手里塞了个银元宝,语气诚恳。
“何融啊,你和霜絮可都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将来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口菜吃!”
何融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好,我一定替三小姐办成了!”
送走何融,沈令月还挺美。
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就有当老板的潜质,看这饼画的,又大又圆!
*
时间过得很快,京城年轻男女翘首期盼,一年一度的同安公主杯相亲大会,它,来,了!
宴会在城外栖云山的别院举办,天还没亮,沈令月就被两个丫鬟合力塞进马车,顶着满头珠翠,倚着车窗继续睡。
沈颂仪没和她一起,单独坐了另一辆车。
沈令月乐见其成,毕竟马车出城要走上两个时辰,她才不想和讨厌的人挤在一个狭小空间里大眼瞪小眼,太痛苦了。
幸好车轮是用橡胶改良过的,不然路上还会更颠簸。
沈令月做梦都不忘感谢萧太.祖,老乡真是造福了她们这些后来人!
待马车出了城,太阳渐渐升高,沈令月勉强睡饱了,掀开车帘向外看,不由嚯了一声。
“这么多人?”
只见沈府的马车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车流,如同蚂蚁搬家一点点向前挪动着。
坐马车的大都是各家女眷,路边时不时有年轻公子策马而过,显得十分潇洒。
沈令月扒着车窗一脸羡慕,“我也想骑马。”
在她上辈子,骑马已经成了一项奢侈的运动,她一个尚未经济独立的大学生,实在没有多余的积蓄去报课。
她本来还计划着,毕业旅行就和燕宜去草原,听说那边有骑马拍照的项目,按小时收费,兴许她还能负担得起?
可惜全都泡汤了……
但是,好像,现在还有机会?
沈令月转起小脑瓜:燕宜的没良心便宜爹是武将,周家应该有马吧?
周家不行的话……或许她能说服她亲爱的母亲大人,给她买匹马当嫁妆?
拜托,会骑马超酷的哎!
沈令月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公子哥儿,鲜衣怒马,潇洒肆意,呼啸而过。
她屁股上就跟长了钉子似的,不停扭动。
马车龟速向前挪动,不免让人有些烦躁,她索性彻底撩开帘子,让车厢里的空气清新一些。
青蝉从座椅下面拿出水囊,给她倒了杯薄荷水,“小姐润润喉。”
沈令月连喝了两杯,才压下心头燥热。
她忽地想起来,“我让你们出门前多带些水,可准备好了?”
“带了带了,足足三大囊呢。”青蝉拉开座椅隔板给她看,又不解,“同安公主设宴,别院里肯定备足了茶水啊。”
沈令月一脸高深:“我这叫有备无患。”
等沈家的马车终于进了山,缓缓停在别院大门前,已经是巳时正(上午10点)了。
沈令月一下车就忍不住原地蹦了几下。
四个小时啊!她放假坐客车回老家都不用这么久。
怪不得古人都不爱出远门……
沈令月自顾自活动着,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小声:“真是粗鲁。”
回头,沈颂仪在丫鬟搀扶下袅袅婷婷走来,以扇掩面,发间的宝石步摇轻轻晃动,在日光下有种珠流璧转之美。
看来柳姨娘为了这次相亲,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出来了。
沈令月哼了一声,不但没有停下,还抬起手臂做了几个大幅度回转,猛地朝沈颂仪一挥手臂。
“哎呀!”
沈颂仪吓了一跳,冷不防往旁边闪避,踩到了丫鬟的脚,主仆俩挤作一团,好不狼狈。
她气得用扇子指人,“你——”
“二姐别堵在门口磨磨蹭蹭了,当心后边的马车撞着你。”
沈令月白她一眼,踮起脚尖向后张望,等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周府的马车,看到燕宜从车窗探出头,她立刻兴奋地用力挥手。
马车刚一停稳,燕宜推开门,沈令月就跑过去拉着她下车。
二人还来不及说话,随后钻出的一个年轻少女,眼神狐疑地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
燕宜轻咳一声,松开手,“这是我家二妹,周雁翎。”
“哪个ling?”沈令月好奇多问了一句,“灵气的灵还是玲珑的玲?”
“都不是。”
少女利落地跳下马车,微抬起下巴,“是雁翎刀的那个雁翎。”
沈令月鼓掌:“好名字。”
一听就是武将之女。
她上下打量着沈令月:“你就是要与我长姐做妯娌的沈三小姐?我警告你啊,不许欺负她,否则我一定替她讨回来。”
“怎么会?”
沈令月举起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我们俩已经洗心革面,握手言和了,以后一定是全京城最和睦的好姐妹!”
哎呀,想不到周家还有人真心对待她的燕燕宝贝。
这个妹妹沈令月单方面认下了!
然而周雁翎却用见了鬼的眼神看她:……
这两个人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死对头,怎么突然就和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雁翎眯起眼,冲沈令月挥了下拳头:“我可不是吃素的,我会一直盯着你……”
“好了好了,你先进去吧,我和沈三小姐说几句话。”
燕宜连忙打断了二人的眼神交锋。
“好吧长姐,我在园子里等你哦。”
周雁翎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走了。
她刚一走,沈令月就假装吃醋地哼唧,“我说你怎么不老来找我,原来是有别的妹妹了。”
“她跟她母亲不太一样,从小就爱粘着原身玩,只是家里很多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燕宜解释了一句,又向她保证,“在我心里你才是排第一位的。”
“永远都是?”
“永远。”
沈令月这才高兴了,拉着燕宜往里走。
今天这个场合来的人够多,正好可以作为二人“破冰”的见证。
她就要光明正大和燕宜拉手手!
*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今天的东道主,同安公主姗姗而来。
作为当今庆熙帝众多公主中的长女,同安公主无疑十分受宠。
她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正是女子最富有魅力的年纪,一身金红配色的宫装华贵馥丽,一双凤目不怒而威。
她携一品公主仪仗迤逦而来,身后侍从如云,尽显天家气派。
这样充满威严的皇家公主,却意外地有一把温润的好嗓音。
一开口,那双凤眼微微眯起,充满上位者的亲和。
“啧,怎么有好些都是去年来过的熟面孔?一年了,你们的婚姻大事还没解决吗?”
同安公主摇着头,仿佛十分遗憾失望的样子。
沈令月低头忍笑,好毒舌的公主。
“父皇很关心你们年轻人的终身大事,年年都让本宫来做这个红娘。”
同安公主施施然落了座,不紧不慢道:“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拘束,你们大可随意在周围转转,有互相看对眼的可以聊聊——只要发乎情,止乎礼。”
说到最后,她声音微沉,终于带出几分威仪。
“年年都有那么几对不体面的……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休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说完,她又展颜一笑,仿佛无事发生般挥了挥手。
“都玩儿去吧。”
这句话不亚于体育老师的“解散,自由活动”。
沈令月拉着燕宜在园子里闲逛,一是为了提前熟悉地形,二是想找到她梦里看见的那三进客院。
转着转着,她却先撞见了一位熟人。
“郑姐姐。”
沈令月快步上前,“你最近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