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心怀疑惑,但也知道还是尽快和队友会和比较好。他跳进电梯厢里,先是按了自己楼层的按钮一下,结果电梯没反应。里昂皱起眉,按了按其他按钮,只有开门键有反应。
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外,船舱顶部的观景台映入眼帘。
居然已经傍晚了,海面上火红的夕阳透过大幅玻璃窗照射进来,将光滑的木地板染成血色。
里昂迟疑了片刻,缓缓走了出去。电梯故障了,也许可以走楼梯间,总之先下去再说。他一边想一边往旁边走了几步,但却没看到其他出口——这个扇形的房间除了弧形玻璃墙以外,对面的这堵墙上就只开了电梯间的这一道门。
没有出路。
里昂喃喃地骂了句脏话,在观景室内兜了个圈子,转身朝电梯走去。电梯里还有部电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先试试再说。
等等。
他顿住脚步,转身朝玻璃窗那边望过去。
一个穿着蓝白镶边裙子的金发少女正站在窗边,头发披散下来,似乎被风吹动。然而室内根本没有风,窗子也都是关上的。
更重要的是,里昂很确定自己刚才并没看到有这么个人,而且这里只有电梯那一个入口。
“你,不是白天撞到我们的那个人。”尽管当时没看清脸,但里昂瞄了一眼,就确定眼前这个人的身高体重都不对。
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神情平静。
“你认识那个人吗?那个穿着打扮跟你一样的人?”里昂缓步靠近对方,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女。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高加索人种,如果不是在这种诡异的场合下遇到,里昂只会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年轻女孩。漂亮,无害。
他放慢语速问道:“你听得懂英语吗?”
少女终于说了什么,语调哀伤、饱含痛苦,不过并不是英语,里昂没能听懂。
下一刻,少女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是又一步。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紧盯着里昂。
里昂立刻抬起一只手,说道:“不要再靠近了,女士。Arrêt。”最后一句是里昂为数不多还能想起来的法语。
但是少女并未因此停下,当她靠得足够近之后,里昂感觉到自己的指尖碰到了少女的肩膀。那感觉极其诡异,像是触碰异常冰冷的东西,让他从手指到肘部瞬间就被冻麻了。
“等……”一起冻麻的似乎还有他的舌头和嘴唇。
面前,少女缓缓伸出双臂靠了过来,搂住里昂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里昂想要退开,或者至少推开少女,但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冰冷的感觉从少女贴着他的地方扩散开来,里昂惊骇地意识到,金发少女的身体正一点点陷进他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溶解,或者融化。
伴随着耳边的蜂鸣声,里昂似乎听到、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思念、忧伤、惨遭背叛的惊痛和哀悼。
当少女彻底消失在他身体中的时候,里昂踉跄了一步,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里昂!”康斯坦丁喊了一声。
至少里昂觉得自己听到了康斯坦丁的喊声,但整个世界似乎都旋转起来,失去颜色、失去气味。时间变成了火堆上的棉花糖。为何乌鸦会像写字桌?什么样的世界会笼罩在灯塔的探照灯下,无处遁形?
乐乐,你背后的是什么?
康斯坦丁咒骂着在昏迷过去的里昂身旁跪下来,先是摸了摸里昂的脖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放到里昂的额头,打开表盖盯着看了一会儿。
“混蛋,就晚了这么一会儿。”他嘀咕着,收起怀表,然后把里昂背了起来。“兄弟,你还真是比我更能找上麻烦。”
康斯坦丁背起里昂,朝恢复运行的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