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疯了是医学意义上的。”在各处接连不断的爆破声里,鲁路修没听清七羽后半句的轻声抱怨,他解释道,“这些人右臂上都带着同样的臂环,他们是同一个帮派的。”
所以他们是被帮派派来镇压动乱的行动队,只是现在原本应当并肩作战的他们对着自己的同伴举起了刀,还杀红了眼。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并且是以最坏的方式。
“不能让边防军过来,他们的疯狂会传染。”
仅仅是外城沦陷,边防军还能使用无人机等科技设备尝试抢救一下,要是连边防军都沦陷了,整个第十一区就危险了。
“咱们去说不管用吧?”七羽看着小巷里接连倒地的十几个黑团,原本在他的视野里失去人形的帮派成员在死后又恢复了正常,“我们回去找斯卡利先生?”
七羽的耳朵动了动,他转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伴随着机械运转的摩擦声,内城和外城之间在宵禁后落下的大门打开了。
“来不及了。”七羽平静的回头看鲁路修,“那些‘绝望’的人还有救吗?”
鲁路修明白七羽的潜台词。
他望着不远处的十几具尸体,最终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其实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事到如今鲁路修没有再继续隐瞒,适当的隐瞒和善意的谎言是为了维护人类岌岌可危的秩序,但现在为了让七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必须说清楚,他不能也不可以就这样看着七羽冲出去救人,“我们所存在的现实世界,以及心灵、记忆以及潜意识的集合体所组成的精神世界——C的世界。”
时间紧迫,鲁路修捡着最重要的部分说:“正常情况下C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是在空间上相互独立的,除了我这种Code的携带者,普通人只有通过阿卡夏系统才能打开C世界的大门。但大破灭战争的时候,阿卡夏系统所在的神根岛被战争波及,有一半沉到了海底,门失控了。”
七羽立刻想到了这次副本的名称。
原来里面“界限解离”的界限指的是这个界限啊。
C世界所容纳的信息量是现实世界根本无法承受的。
而随着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哪怕是看不到C世界的普通人也开始被C世界中的群体潜意识所影响。
他们被动的接收着人类积累至今的所有记忆与情感,潜意识的认知在悄无声息之间被潜移默化的更改,等这些变化发展为能够被他人所观测到的具体行为时,他们的精神也已经再无恢复的可能了。
他们永久的疯了。
更可怕的是,活着的他们会成为移动的污染源,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把这种精神绝症传染给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等到他们死了,他们又将成为C世界新的居民,用自己枉死的绝望给现实世界燃烧得岌岌可危的理性添上一把新的薪柴。
“你放心,我是不会‘绝望’的。”七羽本能的给出回复,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短暂的怔忪了一瞬,但就像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力量在纠正他的认知,七羽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从科学的角度做出了解释,“Berserker本来就是以理性为代价来强化战斗力的存在,失去理性并不会让我陷入‘绝望’,只会让我的思维固定,变得依靠本能行动,但这问题不大。”
七羽露出“优势在我”的笑容:“根据我的经验,陷入狂化后可以通过强制命令暂时控制,而我们刚好有这种手段。”
比如令咒。
比如鲁路修在变种人营地中展现出来的“言出法随”。
可谁知道鲁路修却还是拉住了他。
“我的GEASS只能对同一个人生效一次。”
被拦下的七羽想了想,以为鲁路修是担忧他方才所说的“暂时”这个限定词,便决定也透露一点自己的秘密:“没关系,一次就够了,不论我离开这里时是否处于狂化的状态,15日……14日后我都会恢复正常的。”
“不。”
鲁路修仍旧没松手,他说的每一字七羽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后却无法理解。
“我已经对你使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