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周日,七楼。
自那晚猝不及防的坦诚后,同桌俩偶尔会陷入奇异的沉默,随后由关心插科打诨地说笑话糊弄过去。
她不觉得有问题,相反,蒋诵很不习惯,总要质问一嘴她的行为什么意思,比如此刻。
“你离我太近了。”
关心规规矩矩坐着写题,蒋诵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按在她后背的椅子边缘,百无聊赖盯着她写字。
“以前也这样。”蒋诵声音自头顶传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合适。”她连人带椅子一块挪,远离他。
“谁说要跟以前一样?”蒋诵靠过去谴责她,“翻脸不认人?”
关心放下笔:“你少钻空子,得寸进尺。”
“按照咱俩这种关系,提前适应有什么问题?”蒋诵扯把椅子大喇喇坐在她身侧。
论心理素质,关心有十成十的把握让蒋诵尴尬,他是个纸老虎,心底怕得要命,每次靠近之前会估算好距离,生怕吓到他自己。
“当然有问题,暧昧而已,你明显比较被动啊蒋诵。”她倾身凑近蒋诵,语气轻松随意,“暧昧也得有个度,万一我不喜欢,以后连暧昧也没有了。”
距离三号那晚已平平淡淡过了两星期,蒋诵总爱闲得没事在她生气的边缘不断试探捉弄,脸皮堪比城墙,若有若无地调戏她。
她必然不服输,两人嘴上谁也不让谁。
蒋诵对她得意忘形的嘴脸十分不爽,眯了眯眼,俯身低头。
蓦然的动作,二人四目相对,两张脸仅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他吐字清晰,故意放低声音,字字带着温热的气息:“这个度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骤然的近距离,导致关心应激般用牙齿咬住嘴里下唇内侧,没忍住咽了口唾沫,两颊升起热意。
下一瞬,趁着欣赏他脸蛋的间隙关心找回理智眼睛一亮,笑意慢慢聚集于眼眸,她稍稍歪头,将本来所剩无几的空间逼到只剩三两厘米——鼻尖几乎蹭到他脸颊。
她明显感觉到蒋诵的退缩,慌的胳膊都撞到桌子,眼里惊诧无所遁形。
关心心情大好,故作无辜,保持刚刚的姿势不动:“刚刚你那样就可以,但像我这个度,就不行。”
“我都说了,不要逗我。”她添油加醋,幸灾乐祸地折蒋诵的威风。
蒋诵对她方才突然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她学他的语调,完全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流氓。
关心继续假装全然不知他的慌乱,眨眨眼贴心地询问他微不足道的伤势:“胳膊疼不疼啊?”
虚假做作的腔调惹得蒋诵太阳穴狂跳,她哪是问他疼不疼,绝对是调戏,脸不红心不跳。
真是小看她了。
蒋诵:“闭嘴。”
关心:“胆小鬼下次别装老油条了。”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她究竟跟谁学的,流氓到家了。
关心忽略他没威慑力的警告,把作业揽到一边继续写,轻声细语回他:“你脾气好差,你跟你喜欢的人这么说话吗?”
她声音轻飘飘的,气急败坏已然不足以形容蒋诵此刻的心情,关心声音如同猫爪子挠在他心上,恼人又烧心。
他制住关心后脖颈没舍得真用劲,弯腰在她耳廓边缘,半带威胁道:“你跟你喜欢的人怎么说话?这样?”
两双眼睛肆意交锋,待注意到她耳朵包括白皙细嫩的脖子都泛出一层粉红,蒋诵才生出一丝解气的快感。
还跟他比起流氓来了。
关心一时头脑风暴四起,推开蒋诵的手,吐槽他:“你这是骚扰。”
“跟你比起来,我哪够格?”
关心瞪他一眼,转而埋头写作业。
蒋诵单手支着,滚烫的目光锁定在专心解题的关心脸上。
两分钟后,他气定神闲地道:“真的不跟我谈恋爱吗?关心。”
这话他问过几遍,半开玩笑地逗她,每次均以她的无情拒绝为结束,这次依然,她连白眼都懒得翻,搭理都不搭理。
“跟我早恋,一不影响学习,二不影响观感,你委屈委屈答应得了。”
关心将大部分思绪绕在题目里头,十分嫌弃他:“你吵死了。”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她,不再说话。
不出三十秒,蒋诵等来她的求助:“我不会,你看看这题目,算不出来。”
“白嫖啊?”蒋诵接过作业边看边说,眉梢微挑,半真半假。
“我不是请你吃饭吗?”她撑头回答,颇有底气。
“我差你那一两顿饭。”蒋诵语气不咸不淡。
总之作业不在手上可以放下作业休息一会,关心愿意跟他瞎掰:“你之前可不这样。”
蒋诵轻笑:“你也说是之前。”
关心:“所以?”
“所以我做你男朋友,别说教题目请吃饭,我能给的全都给你。”
听他厚脸皮的要求,关心蹙眉摇头朝他摆动轻快的食指,洋洋得意:“我也不差你那一两顿饭。”
“……”蒋诵收起打趣的想法,“过来听。”
随着高三生复习进度的推进,一中对假期的管控更加吝啬,周六下午的自习从自愿改成上课,仅剩一个周日,不少同学自觉在周日那天来到班里自习,只为去办公室多问几道题。
关心对此头昏脑胀,叫苦不迭,每天行尸走肉般按时上下学。
“蒋诵,还好有你。”她低头走路,中午没睡好下午又要去上课,日空间挂着的太阳格外刺眼,她心安理得地落在蒋诵后面用他身体遮挡毒辣的太阳光,否则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忽然间,蒋诵记起她在阳光下五官柔和,发丝都发光的模样。
“还能更好。”换作以前,这句话他不会轻易说出口,现在没了顾虑,简单不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