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夫人是倡女出身,也就是家里以乐舞为生的艺人,地位卑微,因容貌姣好,温柔小意被曹操看中,纳为妾室。
她能待在曹操身边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又接连生下这许多儿子,可见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何等厉害。
也因此,她笃定曹操此举必有深意,而那个新来的小姑娘身上也有秘密隐藏。
不然这根本没办法解释,曹操为何要待一个外八路的亲戚这么好,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宠妾和亲儿子们。
“可是孩儿想父亲多来母亲这儿看看。”她的这些想法小曹丕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老爹厚此薄彼,且他的生活与之前相比有落差,这才会这般抱怨和期盼的。
“母亲也想他多过来看看,这样,母亲答应你,一定会想想办法,乖,你先睡吧。”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许诺道。
“孩儿都听母亲的。”得了肯定的答复,小曹丕心里舒服多了,乖乖的躺下睡觉。
卞夫人一边轻拍被子哄儿子睡觉,一边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思虑再三后,她觉得或许自己可以把突破口放在那个新来府邸的小姑娘身上。
她认为,也是时候去探探对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值得自己的夫君这般优待,就连作为正室的丁夫人也对其百般爱护了。
就在卞夫人琢磨着怎么打探一下刘琼的秘密的时候,另一边的曹操也有些疑惑。
正院房间里,丁夫人命两名侍女如法炮制,统一开始织造。
在将新旧两种织机的优缺点具象化,取信了自家夫君后,她就开始为出这个主意的刘琼和曹昂说好话。
“夫人,新式织机的效果我的确很满意,但是,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公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图纸呢?”曹操拍了拍那台新式织机,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夫君,我常听闻,宫中特设织室,由少府统领,专为皇亲贵戚织造绫罗绸缎,其技艺为我大汉最高。”
“而后妃嫔御,公主贵女,也常以纺织以为贤德,公主虽年幼,但必然也接触过,许是好奇要来了图纸也未可知啊。”
丁夫人上前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答案,兼顾了刘琼自己的说法,以及她个人的猜测。
“这倒也说的过去。”曹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一点。
“可是先前董卓挟持陛下西逃长安,那般慌乱之下,公主怎么还顾得上带什么新式织机的图纸?”他又皱紧了眉头。
“夫君,其实我觉得,咱们根本没有必要对图纸的来历刨根问底。”
“左右它能解夫君的燃眉之急,又是公主自愿拿出来,并无人强迫,既如此,你我又何必要深究呢?”
丁夫人一时半会儿圆不过去这个逻辑,干脆从利益关系出发,试图终结这个问题。
“这话说的很是,但是……”,曹操眼眸微动,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夫君,这是两全其美之事啊。”
“而且夫君先前不是与我说过公主的事迹吗?其中颇有些神异,也许这次亦是如此也说不定啊。”丁夫人见状,马上趁热打铁接着游说。
“……”,曹操听到这儿,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洛阳传的沸沸扬扬的金凤引路之事。
还有后来他千里奔袭去救公主,看到了百鸟朝凤,还有野兽成群结队保护公主的场景。
有这些珠玉在前,似乎公主拿出一张图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自己的妻子说的也对,这事儿到底对他有利,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知道来历呢?
“也罢,那这件事就麻烦夫人操办了,至于那些织出来的锦缎,我会设法把它们换成钱粮,给将士们发饷。”
思及此处,曹操也就不多问了,转而跟妻子商量起接下来该怎么好好利用新式织机变出钱财解决军费问题。
“夫君放心,针织一事本就是我们女子所擅长的,等工匠们把新式织机都做好后,我便寻自家女眷们一起动手安排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去的。”丁夫人保证道。
她是个精明的女子,也深知好东西在精不在多的道理,这技术上的保密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她优先选择和自家关系亲近的宗族女眷,这既是为了防止泄密,也是为了拉拢她们,这年头,宗族内部互帮互助是很常见的事。
正如那句俗语,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她们女眷之间,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夫人是我的贤内助,你这么说,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曹操闻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夫妻两个达成了一致,曹操当晚也留宿在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