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百姓来说,柴火的损耗也是一项大的支出,几项叠加下来,那自然吃麦饭更合算。”他条理清晰的把问题说明白。
“如此,倒是我不识人间疾苦了。”刘琼闻言,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本就是当家理事的人才会知道的,妹妹还小,且养在深闺中,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至于我,也不过是在军营里混了两天,又偶尔和兵士们谈论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不然也是个睁眼瞎,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呢。”
“妹妹别急,你现在不是正在学怎么管家吗?所谓熟能生巧,说不定学着学着就精通了。”曹昂见她有些沮丧,赶紧软下语气宽慰。
“精通了又如何?反正也没有一个家要我来管。”刘琼却摆摆手。
“怎么没有?咱们家不就是你在管吗?”曹昂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咱们家?咱们家?”刘琼一连重复了两遍,“哪个跟你是咱们?我的好哥哥,你真把我当你妹妹了不成?”
“别说我不是你妹妹,就算我真的是,那也是姓刘的,如何跟你是一家?”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我,我……”,曹昂当即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明房间里放了冰鉴,又吃的冷食,已经很凉爽了,可他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得满头大汗。
“哈哈哈哈,”眼看他这幅模样,刘琼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慧儿把冷面端回来时,就看刘琼正笑的前仰后合,而曹昂却仿佛如坐针毡。
“女公子,大公子,这是发生何事了?”慧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没事。”曹昂故作镇定的连连摇头。
“是啊,没事,他只是太热了而已。”刘琼喝了一口冰镇蜜水,笑着附和道。
“太热了?”慧儿顿时满头问号,以她的感觉而论,房间里明明很凉爽啊。
“是啊,太热了,刚才我们说起老百姓用不起石磨的事,他正摩拳擦掌要出一份力呢,如此,可不就是心热眼热吗?”刘琼指着曹昂,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好哥哥。”她故意加重了唤他的称呼。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我正要去办事呢。”曹昂被她逗得更觉脸上发烫,赶紧抬手擦了擦汗,连连点头附和,并且起身就要走。
“再如何办事也不急在一时啊,大公子,吃完了面再去吧。”慧儿手里还端着碗。
“不了,不了,还是办事要紧。”曹昂却走的更快了,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女公子,这面厨房还煮了不少备着,您看这……”慧儿又去看刘琼。
“你和其他人分了吧,左右别浪费了就是。”刘琼大方道。
“诺。”慧儿自是点头应下。
不提他们两个之间的小插曲,只说这冷面倒是很快风靡曹府,主子们都喜欢,下人们偶尔也能分到一些。
其实这也难怪,天气这么热,谁不愿意吃点冷食啊,也因此,等曹操从前线回来休整,被宠妾卞夫人请去院中用饭时,也就吃到了这个。
“这东西好像是汤饼。”曹操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道。
“夫君好眼力,可不就是汤饼吗?不过是用冰水过了一遍,说来这法子还是女公子提的。”卞夫人笑着为曹操布菜,并顺势解释了这东西的来历。
“嗯,味道不错,爽口下饭。”曹操一听这句,当即端起碗里吃了一口,又佐菜一起吃,咽下后,连连点头。
“汤饼自古有之,可也没谁能想出这种法子,令其夏日也能食用,可见琼儿聪慧。”他还不忘了夸赞刘琼。
“是啊,女公子聪慧,妾身虽然不曾出门,但也偶尔听到下人们议论,说是女公子把那纺织工场管的井井有条呢。”
“只是,还有些话,听着有些不妥。”卞夫人先是顺着他说,然后话头一转,就开始为下文做铺垫。
“什么话?”曹操一边吃面吃菜,一边问道。
“妾身听人说,自女公子来后,大公子便时常与其在一起,虽不至于起居坐卧形影不离,但也差不太多。”
“如今大公子的年岁也不小了,且夫君一向看重大公子,可现下,他却与女公子这般亲近,只怕将来说亲的时候,会有些妨碍。”
“事关大公子的前程,妾身想着,略微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卞夫人说的委婉,但意思却让人听的分明,无非就是说刘琼这个孤女配不上曹昂。
“这你大可不必担忧,这天下的好儿郎只有配不上琼儿的,还没有说,她嫁不得哪个的。”然而曹操却不以为然。
“其实若昂儿真能娶琼儿为妻,倒是我们曹家的福分呢。”甚至还间接表露了对两人之事的赞同。
“昂儿的事自有他母亲操心,你只需照顾好丕儿他们就是。”
“行了,我饱了。”话到此处,曹操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了,放下碗筷后,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都这么晚了,夫君还要去哪里啊。”看出他有离开的意思,卞夫人赶忙挽留。
“回书房看军情奏报。”但曹操却没接她的话茬儿,随口给了个理由,便抬脚离开了这里。
而他的这种表现,还有刚才言语中的意思,反而让卞夫人更加确认刘琼的身份有异,心下也暗自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