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去死。”
她真是疯了。
听众席上,警方代表无助地闪念过这五个字。失重感袭来,晕头转向的,他害怕极了,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同谋……谁跟谁是同谋?关他什么事?
*
刚才什么东西走进去了?
颜挈抱着蒋明昏昏欲睡,她裹着柔软大衣的身体像一只暖炉。
法庭大堂,瓷砖擦得锃亮,清晰地可以映出人脸。
她半睁着眼做白日梦,恍惚看见一双黑色皮鞋,路过,踏出死气沉沉的脆响,推门走进法庭。
内里出奇的安静。
“……刚才……”她抬头看一眼蒋明,可对方好像也才醒过来,一脸迷茫。
不对劲,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
颜挈放开她,自顾自站起来。
才推开门,她像被电击一般跳回来:“蒋……蒋明!快快喊人去!”
蒋明从座上跳起来,跑着找警察去了。
颜挈从口袋摸出屏蔽贴,还是上回李渊和送给她的。
爹的,这疯婆子可别给警司添乱,蒋明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
她陷了进去,大脑和腿失去联系。
强磁像细钢丝一样,千丝万缕地穿插过她,疼痛蔓延,眼前发黑,她甚至找不到来路。
幻觉。
“李……渊和……”
屏蔽贴起了些作用。干涩的音节挤出咽喉,沙哑而微弱地像是呓语。
她听见坠落声,仿佛不再一个空间,朦胧沉闷。
巨大的物体却砸落在眼前。鲜血喷涌,溅了颜挈一身。
她应激之下清醒了些。那是二楼陪审团的人,险些砸到她。
“李渊和!”
颜挈踉踉跄跄地循着模糊的光线狂奔,李渊和体力不支,跪坐在主席台前,没有回应。
劈里啪啦的摔东西声。痛苦使人群扭曲,桌角嵌进身体,颅骨被挤碎,血顺着斜坡汇聚成溪流。
颜挈脚底打滑,扑棱着踩出一道血印子:“醒醒!爹的……”她控制着麻木的双手,搂着她的肩膀使劲晃,她知道她其实醒着。
“滚。”
“条子要来了,快跑吧!”颜挈急得想哭。
没有回应。
“您想怎样?这里都是无辜的人……”
“没有人无辜。”她回答得很快。
她们的目光撞在一起,颜挈看见被仇恨咬嗜的瞳仁,委屈地蓄着泪水。
“你疯了……”
“证人死了。”李渊和终于没有绷住,眼泪涌了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
“您也要一起去死吗?”颜挈问。
她已经濒临崩溃了,她真的不想在人前哭。但李渊和一哭,她忍不住。
“砰”,听众席上,有人一头撞在桌延。
死?没有啊。她没想死。李渊和从来没想过。
她只是没力气了,生着病,在自己地磁场中受到反噬。
“您走了,谁来照顾我们呢?”
颜挈终于哭了,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难得丢脸,都怪花狸子把一个精神不稳定体独自丢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