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国公府内,王氏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面露喜色,嘴角上扬一直不曾放下。
甫一进门,妇人的轻笑声就从屋内传来,不停和身边的丫鬟讨论着什么。
“有什么喜事,母亲这般高兴?”
许韵放下手中的食盒,取出一碗绿豆汤来。
天气炎热,她去小厨房学做了些冰镇绿豆汤,特意端来给王氏尝一尝。
王氏拉过她的手,将书信递到她眼前,嘴里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你舅舅家的大表嫂平安生了,你舅舅和舅母心里高兴极了,特意书信一封,若有空还让我们回扬州去看看呢。”
大表嫂和大表哥成亲三载,因大表嫂身子虚寒,久久未曾怀有身孕。
好在舅舅一家都是明白人,体贴女子的不易。
寻了好些药材悉心为她调理,一年前才传来好消息,说是终于怀上了孩子。
前世也是这个时间,她倒是给忘记了。
若没记错,应该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许韵眉眼也染上几分喜悦:“大表嫂吉人自有天相,上天定不会委屈了她,这不就赐了她一个麟儿。”
王氏和许相旬已经成亲十余年,扬州老家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想起自己那个老哥哥,心中不免有些许惆怅,悄悄地抹了下眼角的泪水。
许韵故作轻松地提议:“母亲,反正现在府里没什么事,不如我陪母亲去扬州看望舅舅一家,顺便瞧瞧表嫂的孩子。”
王氏神色微动,仔细思量了一番,良久,她摇了摇头。
“不了,老爷朝堂之事繁忙,府里不能缺个主事的,你也不要跟他提起这事,否则他定会和我争执不休。”
以前舅舅也来过信,那时许韵尚且年幼,王氏还是个初为人妇的新妻,难免思家,忍不住泪眼婆娑。
许相旬舍不得看妻子伤心,直接上奏要抛下手中的事务陪她回扬州老家住上几日。
王氏被吓得一激灵,从此不敢再提这种事。
不是她不想,旬国公府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着许相旬支撑,他若离开京城太久,朝堂中不免会生出许多乱子。
出嫁从夫,她知道夫君心中在乎着她便心满意足了。
她也要为了自己的家庭着想,有多少远嫁的女儿在入土为安之前能再回娘家一趟呢?
王氏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抚上少女的脸庞,连连叹息。
“日后我们阿韵也是要嫁人的,可别嫁得太远,不然母亲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该怎么办呀!”
怎么好端端地又扯到了她身上……
许韵假意怒道:“母亲,我尚未及笄,女儿才不嫁人呢。”
“胡闹,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许韵瘪了下嘴巴,不以为然。
“我不嫁不就有了。”
房间中突然安静下来,王氏看了眼前的女子,只当她在说玩笑话,跟她打着商量。
“阿韵,要不然你替母亲去扬州看望一下舅舅他们。正好天热,靠近海那边凉快。”
现在赵允被夺了许多权利,暂时翻不起风浪,一时间她也揪不出他的错处来。
前世她直到身死之前,一直屈居于高门大院内,连京城都没有出过,更别谈去扬州那么远的地方游玩了。
回到房中时,她思绪有些飘散,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出京城,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开心。
“小姐,你听说了吗?”
小灵一边帮她拆卸着妆钗环,还不忘小声附耳在她耳边神神叨叨。
“听说马家小姐喝错了东西,嗓子被毒哑了,连太医都去府里好几趟呢!”
马云铃前几日不过贪图凉快,在外面小摊贩那买了一杯冰镇的乌梅汁。
结果回府后嗓子干痒难耐,次日声音沙哑,第三日直接说不出话来。
那小贩被抓入大牢中,哭天喊地地直呼冤枉。
他家一直在那处做着小本生意,许多人都喝过他家的冰饮,一点错处都没出过,怎么那官家小姐喝了就哑了嗓子。
后面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细细询问了马云铃的饮食,查出她饮用了和乌梅汁相克的吃食,正才伤了嗓子。
还好服用的剂量不多,只是暂时哑了喉咙。
后面仔细用药调理便会恢复,只是音色能不能恢复如初就难确认。
好在一切只是食物相克引起的反应。
那小贩被关了几日便被放了出来,吓得一连好几日都没开张,引得平常爱喝他家乌梅汁的百姓三三两两地埋怨。
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身体娇贵得很,就不要吃外面摊子上的小吃食。
好在此事是个意外,吃坏了身子小本生意可如何赔得起。
小贩张望着手中的配方,面前是一个脸戴面纱,扎了一条麻花辫的女子。
“这配方没有一点害处,而且可以提高乌梅汁的鲜感和色泽,你不放心也可以让其他大夫或者商贩瞧瞧。”
确认无误后,他用了那方子,生意果不其然好了许多,而且许多熟人都说这乌梅汁口感变好了。
可偏偏那马家小姐的吃食能与一杯小小的乌梅汁相克,真是倒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