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珎却精神一振，他见识过邬岑理的喜怒无常，完全不敢违逆对方的命令，也不信对方真的温和。

先道歉，总没错。

于是，秦珎快步走至邬岑理面前，双手紧贴裤缝，一百二十度深鞠躬，用宣誓般的语气：“对不起！”

邬岑理指尖微顿，合上手中看了大半的协议条款，睨了眼面前黑色的发旋，这寸头看着挺扎手，饶有兴趣地问：“哦？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秦珎觉得邬岑理笑里藏刀，保持深鞠躬的动作，视野倒转，只能看见自己漆黑瓦亮的皮革鞋。

“我不该……不该没有澄清网络上的谣言，任由不实照片肆意传播。”

秦珎不知道邬岑理已经查到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事实，所以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对语言进行稍加修饰。

邬岑理再问：“不实照片哪来的？”

“呃，是……从……”

从秦珎后脑勺都能看出他正绞尽脑汁思考原由，邬岑理突然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秦珎惊异地直接扬头看向对方，原谅了？这么好说话的吗？

邬岑理扭头，掩饰自己勾起的嘴角：“起来，你准备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

没想到秦珎眼睛还能睁成圆角，像自己庄园里养的一只捷克，正面看着凶狠，其实底下是双圆溜的杏仁眼。

秦珎脖子生锈似的咔咔往回收，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在对方看来有多滑稽。

等秦珎恢复正常站姿，邬岑理把刚刚自己翻看的合同递过去：“坐下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秦珎眼前只有封面上四个大字——恋爱合约！

秦珎被过量的信息冲击，身体听话地坐下翻开封页，然后猛地合上，意识回归本体，声音震耳欲聋：“不行，我拒绝！”

好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秦珎回忆那天晚上邬岑理怪异的行为。没人的时候，对他又贴又抱，有人了，就一下把他推开。

总结，邬岑理馋他身子！

刚进娱乐圈的时候，秦珎还纠结过如果有金主找到他，要不要接受。结果是秦珎多虑了，他根本不是那些金主们的菜。

但现在，秦珎经历过娱乐圈的沉沉沉沉，见识过圈内的浮浮沉沉，已经磨砺心志，锤炼体魄，不会受这些外物诱惑，出卖自己的灵魂！

“拒绝？”邬岑理掀了掀眼皮，随手递过去一个纸封袋，淡淡道：“再看看。”

秦珎自信满满地打开纸袋，邬岑理给任何好处他都不会动摇。

手伸进去，带出几张照片。

邮件截图，详细记录秦珎借位拍照计划和行动过程。

酒店监控照片，秦珎拿着相机，相机显示屏的图片正是最近网上疯传的那张。

才看到第二张，秦珎就决定收手了，默默把照片重新塞回去，厚厚一叠，估摸着有十来张。他抬头看向邬岑理：“邬总，请问有笔吗？”

邬岑理早有预料，起身，笔挺的西装裤自然垂落，不见折痕。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递给秦珎。

秦珎接过笔头，却发现邬岑理并不松手，轻拽一下，对方握得更紧了。

邬岑理用陈述性的疑问句，表达他对此项业务还不熟练：“签合同前，我是不是应该先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