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这沈知乐当成宝的事情,等她亲身体验过之后,再高高地落下来,这不是更有意思?”虞惊鸿看一眼沉不住气的桃李,轻轻一笑,在经过桃李时动作轻柔地折下一枝在鼻尖轻嗅。
淡淡的馨香传入鼻尖,让她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好上几分,她抬眼瞧了瞧,满园桃花开的盛极了,方才并未细赏,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兴致。
“桃李,采上几枝,带回去插瓶。”
*
乾清宫。
萧执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依偎在虞惊鸿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睡意昏沉,二人没有隔阂,还是那样温馨地呆在一块,便已经是最好的时光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难得睡了这么久,刚睁开双眼才发觉脸庞湿润,他迟缓的伸出手摸了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哭了。
他今日意识难得清明,常伴着他的头痛今日出奇的没有发作。动作缓慢地坐直身子,他才发觉四周一片漆黑,而自己竟然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床矜被。
整个乾清宫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他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又犯病了,这事情常常发生。三福几人为着避免误伤,每每他犯病便躲得远远的。至于身上的被子,他只以为是三福进来怕他着凉给他盖上的。
正打算站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脖子,带来一阵疼痛,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怎么受的伤。
他今日心绪难得平和,日常充斥心尖的暴虐之气竟然没了踪迹,眼前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掌了灯,正打算唤三福进来好好问问话,便看见桌案上用镇纸压着什么。
他踱步过去,大掌拿开檀木镇纸,将底下的纸抽了出来,甫一展开,他的瞳孔骤缩,整个人发着抖,双眼却死死地盯着上头的字,恨不能将纸烧出来两个窟窿。
上头的字迹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从前这字迹的主人便是这般牵着他的手在纸上誊写着大字,写的久了,后来他甚至能模仿出她的笔法,写出来和她一般无二的字。
“三福!”
三福老远听见一声呼喊,今日他离得不远,就在外间守着这主子,听见传唤,便知道里头那位主子醒了,他一边吩咐守夜的宫娥掌灯,一边忙不迭地赶过来。
等他进了内间,乾清宫便次第亮起来灯火,整个宫室几乎亮如白昼。
“陛下,可是有何吩咐?”三福躬身哈腰得问着,生怕晚了一步,这祖宗又得发脾气。
“今日谁来过?”他全然忘了今日发生之事,寒声问道。
三福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发狂症,事后必然要忘事,只是稀奇的事情在于他今日犯狂症,竟然没有一人受伤,反倒是他自己脖子上添了一道伤口,他睡着的时候三福特意寻了太医来瞧过,幸好不太严重。
“今日是云大人来过,特意为陛下寻了一道士来,陛下可要再见见?”三福明白他的心思,顺着提议。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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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继乐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被萧执玄传召,三福前来宣旨的时候他甚至还躺在床榻上睡的正香,做着自己留名青史的美梦。
被人从床上一把薅起来的时候,他美梦被打破亟待发火,对上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心里的怒火一下便被泼了凉水,再也兴不起来。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猛地抹了一把脸,再睁眼见三福还在他眼前,提着一盏灯笑盈盈地看着他,跟尊弥勒佛一般,整个人吓得打了个颤。
“三福公公……我这不是做梦吧?”他颤颤巍巍地问道,整个人还忍不住抖了一下。
三福乐呵呵地看着他,手上劲儿却不小,一把将人抓了一把将人抓了起来,拿着一旁的衣服便往他身上套,“云大人没有瞧错,正是咱家,陛下宣您进宫呢,莫要再耽搁了,快快收拾一下随我进宫去。”
“什么?”云继乐何时有过这待遇,被人提溜着穿上衣服,便被架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