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察局,假兄妹立刻卸下伪装,放飞自我。
李仪景疲惫地揉揉眉心,感慨平时最老实巴交的孩子竟然做出包庇罪犯的举动,果然是老实孩子作大祸啊。
这时,索娜扯住他的袖子。
“小景,我饿了。”
李仪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感叹道:“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索娜不说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真拿你没办法。”李仪景递给她巧克力,“喏,给你。”
也许是人生经历的缘故,李仪景对未成年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他不否认青涩、稚嫩却最旺盛的生命力对自己的吸引。
“小景,还有么?”索娜一嘴巧克力酱,边舔手指,边向李仪景讨要。
也不是不能有例外。
电话响起,是玛利亚打来的。
“乌鸦大人,妾查到马修的行踪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打工,下班后会打车去贫民窟。”
“查到他在哪打工吗?”李仪景问。
“西西弗斯,一家新开的卖书和收旧书的书店。”玛利亚说。
“好。”李仪景说着,想挂电话,却被玛利亚叫住,“怎么了?”
“乌鸦大人,丽莎女士在马修的卧室发现一块钱。”玛利亚压低声音,“准确说是仿制奥波银币。”
李仪景愣住了。
这时,索娜再次扯住他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马修从西西弗斯书店出来,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仪景二话不说,伸手拦车,薅过索娜塞进去,上车,告诉司机追上前面的车。
“师傅,给我追上前面那辆车。在外面养男人,当我是死的吗!?”
“乌鸦?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李仪景定睛一看,嚯,牧羊人。
“小景,小卷毛果然是给人当小三去了么!”
“什么?”牧羊人疑惑地问。
“没什么。”李仪景翻出薄荷糖给索娜,同时尝试把火引到司机身上,“你终于有正经工作了?恭喜恭喜。加油好好干,下一个刘亿千就是你。”
“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还在干情报工作!”牧羊人辩解道。
“那你为什么不卖情报改开出租了?是因为喜欢吗?”
牧羊人小声说:“行情不好而已。”
“小景,行情不好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失业,不过,为了保护当事人脆弱的心灵,我们还是以鼓励为主。”
“我听的见!”
“哇,你好厉害呀!”索娜真诚地说。
牧羊人欲哭无泪。
贫民窟某间破屋子里,少年蜷缩起来,衣衫褴褛,金发又脏又乱,双眼无神,呆愣愣地盯着墙角。
马修轻手轻脚进来,小心翼翼靠近,不料少年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呼吸急促。
“是我。”马修艰难挤出两个字。
少年认出了他,迅速松开手,缩回角落。马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轻轻抚摸他的背。
他恐慌发作的时候,丽莎就是这么做的。
“别怕,没事了。”
少年点点头,却还是害怕,把头埋进臂弯,瑟瑟发抖。
“你饿了吧?给你面包。”
马修把面包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内心激战半天,还是决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会被警察追?”马修问,“他们说你偷了谁的东西……”
“我没有!那本来就是我!他们都是强盗!”少年大叫起来。
马修连忙安抚他的情绪:“你别激动,我相信你。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下来。”
半天,少年怯懦地说:“对不起。”
“没事,你没事就好。”
“你是好人。”
“诶,”马修疑惑,“谢谢?”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马修竖起三根手指,认真地说:“我对天发誓。”
“嗯,我相信你。”少年开始讲述他的经历,“我出生在北大西洋一座小岛上,没见过爸爸,妈妈拉扯我长大。大概半年前,有外人登上我们的岛,烧杀抢掠……妈妈拼死把我送出去,让我去水仙平原找爸爸。我在海上漂了很久,来到这里,又累又饿,在码头给人打工,他们拖欠我工资,还抢走了妈妈的遗物。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马修沉默,努力消化这出悲剧。
房间静悄悄的,直到有人敲门,咚咚声让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
“谁?”马修提高声音问。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