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在对战的时候总觉得你好像能够预判我的攻击,我的感觉是对的吗?”
“你的感觉没有错,为师当初是以卜筮入道的,确实可以预判你的进攻。”流云对萧婉儿的疑问予以解答。
“原来如此,”萧婉儿恍然大悟,“徒儿还有一问,我观这训练场在对战之后依然如对战前一般,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训练场下有一座阵法,据传是我碧云观开山祖师所建,可以保证其在归真境之下的战斗中不被破坏。”
萧婉儿瞬间想到了藏书阁中的阵法,心中的念头脱口而出:“祖师可是归真境?”
“正是,”流云回答,“祖师以阵法入道,逐渐至归真境后创立碧云观,收徒传道百年后归隐。可惜自祖师后,碧云观便再未出过踏入归真境的门人了。”
“不提这些了,”流云换了个话题,“为师此次云游途经神都,便在远处看了一下你爹娘,你可想知道他们的现状?”
“求师父告知。”听到自己的亲人,萧婉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萧家这几年来生意规模增长不少,换了更大的宅子,你爹娘兄长也都身体健康。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如今尚不满半岁。你可要回去看看?”
萧婉儿本因为父母又有女儿而略有失神,听到问话后立刻应了声“要”。
流云向裴应观传音后立刻变出了一朵云,和萧婉儿一起乘上去。在脱凡境修士的全力施术下,云前进得很快,不多时师徒二人便来到了神都上空。
流云抬手掐了个法诀,洛都人便再也看不到这朵云和云上的两人,二人大摇大摆地乘着云在洛都游荡,很快便到了如今的萧宅门口。
他们没有打扰萧宅中人,只远远地看着。萧家人大概是刚吃过晚饭,新招的仆人撤下残羹剩饭,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闲聊。
流云再施了个小术法后,萧婉儿便能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了。阿兄已到了娶妻之年,未婚妻已定下,家中正讨论婚礼相关事宜。萧家的小女儿被萧夫人抱着,萧夫人轻轻摇着她,她睡得正香。
萧婉儿在旁边看着,既为他们高兴,也有淡淡的失落。过了一会儿,她拽了拽流云的衣袖。
“师父,我们回去吧。”
返回道观的路途中云前进得相对较慢,萧婉儿坐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看着云下已经入夜的城镇、村落与山林。突然,她抬起头,看向流云。
“师父当初为什么会成为道士?”
“我吗?”忆起往事,流云也颇有些感慨,“彼时正是大业末年,民不聊生,抗争四起,你师祖见我有天赋,我父母又觉得少一双筷子就能少一点压力,便让你师祖把我带走了。”
“原来如此,”萧婉儿喃喃,“那师父后来有回去看过自己的亲人吗?”
“待新朝建立后,我确实曾看望过亲人。当时父母已不在人世,兄长他先前入了太宗皇帝的麾下,在新朝得了官职,以后他们再也不会陷入吃不上饭的窘迫境地。只是当时兄长已不再年轻,我却还是入师门后不久的模样,虽是兄弟,却更像是叔侄。此后我便再未回去看过他们了。”
萧婉儿听着他的讲述,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士便是如此,在修炼之路上走得越远,与凡尘的牵绊便也越浅。当你的故人都已老去,而你依旧风华正茂时,你便也彻底成了方外之人。这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自你踏上此路起,便定会逐渐断掉世俗缘分。”
到达碧云观时,已是深夜。萧婉儿心神不宁,久坐之下未能入定,索性走到训练场,不停地发动冰系术法。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身体无比熟练地重复着这些术法时,她的思绪在入道观前和今晚间来回跳跃。
渐渐的,她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她好像飘在半空中,四周一片寂静,褪去颜色的天地间似乎只剩她一人。她望向远处,似乎有无形的障壁被突破,一切色彩和声音又都回来了。这时,一股力量猛地向下拖拽她,把她拉回躯壳中,她终于回过神来,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流云。
“师父?你怎么来了?”她正说着,突然发现自己比先前变强了不少。
流云盯着她看了半晌,深吸口气,说:“你入道了。”
五岁拜师,七岁入道,一举成为碧云观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入道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