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虽然不是丞相亲生,但奴婢瞧着,一点不比亲生的差,想来传言有误。”
云宿猛然转过头来,盯着说话的侍女,从前没见过。
侍女被她盯得发慌,慌忙低下头去,想继续给云宿梳头。
云宿站起身,抬脚踢翻了凳子,“什么传言。”
凳子擦着侍女身旁过去,她吓得,慌忙跪下,“奴婢失言,求姑娘饶恕。”
苏荷又去把凳子搬了回来,按着姑娘坐下,一言不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这是姑娘交代的,姑娘说她脾气不好,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记得提醒她一下。
没压住,云宿再一次站起来,喝道:“什么传言?给我说仔细了!”
云宿转头看向苏荷,“你留下,剩下的人出去,把门关上。”
等屋里的侍女齐齐出去,云宿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强压下脾气,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快点说来,别逼我用凳子砸你。”
那侍女恨不得把头插进地里,“这些话是奴婢前几日去给姑娘买糕点的时候,路过花楼听到的。奴婢以为姑娘知道的,便想安慰一下姑娘,并无挑拨的意思!望姑娘饶恕!望姑娘饶恕!”
“听谁说的?”云宿的声音和缓了几分,“你快些,又不是你传出去的,我不打你。”
那侍女道:“是花楼里的陈公公说的。”
“哦。”云宿记得这个陈公公,花楼里有两位主事,一位张妈妈,一位陈公公,陈公公管男、妓,张妈妈管女、妓,云宿不喜欢这种地方,向来离得远,但陈公公嘴碎是出了名的。
她先让地上跪着的人起来,回头看向苏荷,“去把人绑了。”
“啊?”苏荷险些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把人绑了!”云宿说道,“快去!”
“哦哦!”苏荷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出去叫人,还没打开门,又转过身来,“姑娘,丞相府当街绑人,这谣言怕是传得更厉害了。要不奴婢找两个不认识的小厮,就说是家里的公子请陈公公到家里吃茶,等到了僻静地方再打晕用麻袋套回来。”
云宿思索片刻,道:“谁知道能不能打晕他,你去母亲房里找蓝兰姐姐,她那里有迷药,你抖些在帕子上。”
“是。”苏荷应了一声,打开门,她还没出去,外面的人就进来了。
黎君梵看着满脸怒气的云宿和旁边小声啜泣的侍女,诧异地在屋里踱了几步,直到云宿瞪他,他才收敛了神态,安静地坐到云宿身边,玩着她散在肩上的头发。
云宿气消了大半,看着那个站在旁边的侍女,“自己找个地方坐。”
侍女在屋里环顾一圈。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云宿不耐烦道,“快坐,不坐用凳子打你。”
“是。”侍女跪坐在旁边的软垫上。
黎君梵低低笑出声,在她发尾的地方编了个小辫子。
云宿“啧”了一声,侍女连忙扑向前跪下。
云宿烦道:“哎呀不是因为你,坐下!别烦我。”
“是。”侍女像个木头人一样又坐回垫子上,僵硬得一动不动。
云宿回头,黎君梵做了个讨饶的手势,道:“我不敢了。”
云宿被他弄得烦,又冲那个侍女道:“你叫什么?过来给我梳头。”
“是。”侍女连忙擦干眼泪起身,“奴婢浅玫。”
浅玫捧着梳子,有些畏手畏脚,想问又不敢问。
云宿道:“随便梳一个,等会儿能见人就行。”
“是。”浅玫道,“姑娘……还生气吗?”
“生气啊!”云宿气得伤口都疼,“但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有人在外面胡说八道,我非要把这人抓住不可,气死我了。”
浅玫再不敢说话,开始好好梳头,这可比刚才坐着舒服多了。
苏荷动作快,很快就把人绑来了。
几个小厮过来把他泼醒。
黎君梵戳了戳云宿的后背,“小心这件事泄露出去。”
云宿连忙看着小厮,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母亲饶不了你们!”
小厮连忙跪下,道:“小人们不敢!”
“出去把门看好。”云宿道。
黎君梵又戳了戳她,“这样太惹眼了。”
“等一下!”云宿又道,“算了,就像平常那样,你们干你们的事情,让值班的侍女来守着。”
“是。”小厮应声道。
云宿吞了口唾沫,她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她攥了攥手心,盯着地上的麻袋,思索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出气。”黎君梵小声说道,“你不是想打人吗?打。”
云宿反应过来,站起身,搬起凳子砸在麻袋上。
黎君梵没想到她这么迅速,赶忙在凳子落下之前检查了噤声咒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