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莫名令人熟悉。
魏长珏却记不得究竟是在何处见到过。
疗伤对于魔族来说确实简单,凤樽很快便将手掌收回,轻飘飘吹了口气,将魏长珏放平躺好。
本以为这小子是因为自身福大命大这才保住了性命,没成想他体内竟生着一半的魔力,是个难得一见的半魔之人。
怪不得表皮挫伤这般严重,体内却与之相差甚多。
原是因为他体内的那股魔力,早就潜移默化的将他的内伤悄悄修复了。
“这是你们蓬莱的弟子?也是够新奇的。”
凤樽挑眉看向绥清,见二人关系如此要好,忽而心生一计。
他将指尖再次放在魏长珏的掌心,偷偷设下情蛊。
“小姑娘,你们不是常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不如这样,以后每月你都来我这里一趟,我教你他心魔的解决方法,你帮我逐渐解开这阵法如何?”
“什么?每月?”
绥清一阵头疼,每月一回,还不如杀了她。
再说了,救魔王对她有什么好处?
除了加快通向大结局的路,让她早死早超生,恐怕没有其他作用了吧?
“我……考虑考虑。”
绥清也不敢直接拒绝。毕竟魔王迟早要出去,她救不救的有什么关系?
凤樽看出她的犹豫眯起双眼,他并没有说出魏长珏的半魔身份,蓬莱向来就是个视妖魔为异类的门派,若让这小子身份暴露,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谓半魔,就是魔族与人类共同剩下的孩子。
凤樽知道绥清轻易不会答应,刚刚在这小子身上设下情咒,一方面是为了让他有个出口可以发泄释放,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要挟筹码。
若是小姑娘不来找他,这小子究竟如何解决,是否会走火入魔就不管他的事了。
两人正说着话,魏长珏意识逐渐回笼。
他躺在一旁缓慢而平静的喘着气。
看样子,半魔体质对他还是有些作用的。
前世身份暴露之时,他只恨不能将自己的心肝尽数挖出以证清白。
师尊视他如蛇蝎,旁门子弟视他为异类。
一时间人人喊打喊杀,昔日情谊尽数被毁,若是没有冷寒霜相助,他恐怕早就被乱棍打死逐出师门了。
然则虽然未被逐出,但他被师尊无情的用束妖锁牢牢拴住,狠狠关进了锁妖塔,整整炼化了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后,他筋骨尽断肉身尽毁,全身的白骨却越练越硬,最终成为一条其长无比的丑陋枯骨。
而后是师尊将他拖出,弃之于荒山。
他靠生吞妖兽残害弥补骨肉,整整二十年才恢复了肉身,成了真正的魔。
抬眸看向面前的二人,他这时才看清站在前面的究竟是谁。
一位是魔王。
另一位是先前那位师姐。
真是怪了,原本他以为这位师姐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角色,如今她却这般早就认识了魔王。
难道,她是魔族的人?
不应该啊。
他明明试探过她的法力,纯净无暇深厚莫测,全然不像是从魔族来的。
指尖一勾,似是有些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上。
魏长珏眼眸低垂,记忆中那份不熟悉的触感一阵阵袭来,他厌恶的蹙眉,十指收拢又看向那身影。
此女子不可小觑,既能自由出入蓬莱各处,又与这魔族来往密切。
果然还是要尽早除掉为好。
魏长玦抬手在自己身上设下禁咒,只要引导吴明示触碰到他身上,她便会被这咒术所伤反噬,一夕筋脉错落成为废人。
他强撑着起身,缓缓开口,“多谢师姐救我。”
“醒了?”凤樽挑眉看去,明明他都彻底疗好伤了,为何这小子还是这般虚弱。
绥清欣慰的长舒口气,醒了就证明伤好的差不多了。
见二人便自己看来,魏长玦忙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师姐,我身后似是还有一处伤口疼痛难忍,还请师姐帮我看看……”
说罢,魏长珏小心翻身,作势要撩开衣服将后背露出。
手指软绵无力的勾着衣服来回翻腾,只要吴明示用手碰到他的后背,他就能一击致命,将她彻底打成重伤。
见状,绥清狐疑的看向魔王,稍稍凑近耳语:“你不是说都治好了吗?他怎么说还有一处?你该不会是在诓我吧?”
凤樽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没错啊,就是好了。这我还能弄虚作假?”
然而魏长珏还未等到绥清来救,一旁的魔王有些不服气的凑上前,一巴掌拍了上去。
“你小子可莫要放屁!就你这点小伤,老子早就……”
话音未落,魔王却被这伤口瞬间击中。
他惨叫一声后退数步,突然浑身魔力暴涨而出,紧接着筋骨嘎吱嘎吱的发出响声,双翅断裂坠至地面,身子骤然缩小了不少。
绥清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她记得选文里没有这段剧情啊。
魏长珏也猝不及防的回头:坏了,他这禁术怎么偏巧击中魔王了!
此刻的魔王受阵法限制,魔力微乎其微。若是寻常情况,抵抗魏长珏这种小屁孩下的禁术绰绰有余。
可惜此刻不行。
此刻他虽是魔王,但体内的魔力早就被道墟消磨的不剩几许了。
说的难听些,可能还真不如他自己养大的那只萤火虫厉害。
于是,魏长珏与绥清二人眼睁睁看着魔王身子变小,甚至缩成了小小一团,之前的庞然大物就这般轻易消失了。
巴掌大的地方多了一只淡黄色小鸟。
小鸟浑圆头顶唯剩一根粉红色的羽毛,一对翅膀夹在两侧手足无措的抖了抖。
凤樽尝试开口,可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
努力了半天,一声微弱的“叽”从小鸟的身体中发出。
绥清:…………
魏长珏:…………
魔王欲哭无泪:救人救半天,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