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二话不说把信件拆开来,之间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最下面还盖了公章。
她的眼睛立即锁定在那上面,一时间脸上涨红,她忽然觉得自己打了一天的腹稿都没处可使了。
“恭、恭喜,是大理寺的聘任书。”谢映不大自在地递过去,语气流露出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涩,“多厉害呀,一考就考上了。”
雀纱兴高采烈地将信件内容读了出来:“考核结果,傅清鹤一甲第一!兹聘任为三品大理寺卿……!正三品!”
谢映一愣,犹豫着看向傅清鹤,一股委屈从心里涌上。
“大理寺少卿都是从四品,你是正三品?这是把你又往上拔了,恭喜你。”
“还要多谢殿下愿意支持,清鹤感激不尽。”傅清鹤眯了眯眼睛,笑得温和,听话地坐在谢映身边,对雀纱道:“雀纱姑娘,麻烦你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冷下来,谢映竟觉得背后发凉,她放下茶杯,拿在手里。
“那我就先走了……”谢映不大高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既然你已经有官职了,那以后公主府就不给你发俸禄了,没问题吧?”
傅清鹤:“这是自然,以后臣每月的俸禄都交给殿下一部分。”
谢映:“……一个小小三品能有什么俸禄。”
天晓得谢映有一天还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带了点怨气,气自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傅清鹤去考试还不使绊子,也气自己不该带傅清鹤去宫宴,更不该画什么劳什子画!
“殿下,臣今日给您做饭吧,晚饭可以在臣的院子吃吗?”
谢映于是心又软了。
傅清鹤腰间的玉铃铛叮当响,原本还不算累的身体忽然就困到不行,谢映眼皮沉重,再也睁不开。
又过了会儿,她鼻子里钻进去一股浓郁的香气,是傅清鹤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她喃喃开口:“好香……”
傅清鹤一愣,苦笑不得:“殿下说什么香?”
“你好香啊……”
傅清鹤晃了晃腰上的铃铛,看向手里的蛊铃铛,“秋蛊草当然香了,我让殿下身上也这样香,好不好?”
谢映一边点头一边往床上埋,脸深深埋进男人的被褥里:“困……”
傅清鹤给她掖好被角:“殿下倦了,就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确定床上的人睡熟之后就关上门出去了,走到院子里,里面的蛊虫躁动不安,一个两个想要涌进去,如果不加控制,立刻就能在短短一瞬间把人淹没。
“别吓到她。”谢映取出罐子里的那条白蛇,摸了摸它的头部,打开门缝让它进去了。
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院子里,闭了闭眼睛,又对剩下的蛊虫们做了个动作,取出一点香粉,“去吧。”
那些蛊虫轰然一声,瞬间全都涌向门外,一眨眼就不见了。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点零零碎碎的香分,傅清鹤不着痕迹地用脚碾了碾,才抬眼看向渐渐落下的夕阳。
谢映有意识的时候,耳边都是嘶嘶声,她听得见远处的柴火声,但更明显的,是耳边小蛇的吐舌声。
“嗯……?”谢映迷糊间睁开眼,不用转头就和白蛇对视上了,蛇的眼睛细长而危险,几笔那不会伤害她,但谢映还是本能的害怕。
“啊!你你你……你先下去,乖……”谢映抓着被褥往头上罩着,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害怕地喊着傅清鹤的名字。
“殿下?”房门打开,傅清鹤第一个走了进来,看见的就是探出一半脑袋的谢映。
他伸手,床上的白蛇就立刻滑了下去,歪了歪头,又吐着蛇信看向谢映。
“它为什么在这里?”谢映整理好仪表,才看向桌上的白蛇,那么多蛇,只有这一条格外黏她,连傅清鹤也管不住。
傅清鹤担忧道:“应该是它偷溜进来的,我没有注意。”
桌上的白蛇不满地抖了抖蛇尾。
谢映和傅清鹤一同在餐厅坐下来,傅清鹤院子里的树荫倒是很适合避暑,在这种时候,谢映难得没有嫌热。
傅清鹤穿着素白的短衣,腰间用细带缠紧,露出一截格外细腻的腰线,头发简短地梳起来,手上还握着锅铲,如果不说是在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公主府,谢映还以为自己和傅清鹤身在哪个农家。
“殿下盯着我做什么?”傅清鹤看着谢映,一双眼睛带了点笑意。
“吃饭。”谢映不自在地下床,没有注意跟在身后的白蛇。
傅清鹤的手艺肯定和宫廷御厨比不了,但谢映对于这种有人做饭等着自己的场景很满足,她听着厨房里的响动,又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啪。”突然间,厨房传来一点声音。
谢映走进去,就看见傅清鹤蹲下地上,捂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傅清鹤?”谢映拉过他的手,看见打碎在地上的汤,“我看看!”
傅清鹤把手递过去,红肿的地方还有一些汤汁,将原本细嫩的手都弄得发红发烫,看起来很是狰狞。
谢映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找到药瓶,她以前身上都会准备药瓶的,“你别动,我去拿药。”
刚走出一步就被扯住,傅清鹤眼底有一些不难察觉的泪光:“殿下,我这里有。”
男人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瓶药膏,“原本是给殿下随身准备的,现在只好让我用了。”
谢映抿唇,把药膏涂抹在他手指上,看他表情不变,手指上的红肿却越来越严重,她靠近,用嘴往上面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