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和风甚好。温妤竹略施粉黛,身着一袭淡雅的素衣,脚步轻盈的走在青石路上。
自从嫁入苏府,她似乎还没有这么轻松的散步。抛除了心中的杂念,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她打量着路边上的花花草草,平日里行色匆匆,从未这般仔细地留意过,它们是那样美,清香入鼻,飘飘欲仙。
银杏瞧着小姐的样子,有些担忧。她认为,小姐现在是强颜欢笑,她是在拼命冲淡失去孩子的伤痛。小姐这些日子始终把姑爷关在外面,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好。她希望小姐能够再有一个孩子,以弥补心底的伤痛和遗憾。
想着想着,银杏不禁走上来劝慰道:“小姐,你别太伤心,要先保重身体。我想,姑爷还是很在乎你的。他说过,会和你再有孩子。”
温妤竹轻轻一笑:“傻丫头,别多心,我是真的没事了。而且,你还当他是姑爷吗?”
银杏有些疑惑:“姑娘,你的意思是?”
“是时候了。”温妤竹眼神浮上一层坚定:“银杏,你替我去温府通知我二哥,告诉他我想同苏文霖和离。”
“和离?”银杏一时没反应过来。
丁香恍然大悟:“我也支持小姐和离。这苏府有什么好的,姑爷整日与那表小姐厮混在一处,眼见老夫人欺负小姐他却放任不管。留在这,只怕终有一日小姐会被他们害死。”
银杏明白过来,随即点点头:“小姐,我这就去知会二少爷。”
“慢!”温妤竹叫住银杏接着吩咐,“告诉二哥不要冲动,我要先留在这里一段时日,等事情了结了再走。二哥只需配合我就好,千万不要擅自来苏府为我出头。”
“是,银杏明白。”
看着银杏转身离去的背影,温妤竹心里一阵轻松。既已无情意,便无所顾忌,既然做了决定,放手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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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
温景琰坐在正座上,一字一句的听着银杏诉说妤儿在苏府的遭遇,内心的愤怒越来越重。
“他们苏府欺人太甚,真当咱们温府无人了吗?”银杏话音刚落,温景琰再也忍受不了,拍案而起。
银杏连忙道:“小姐说她自有主张,请二公子千万不要冲动。她想与苏少爷和离,所以先知会二公子一声。”
“早该和离了。他们苏府那样的人家,怎配的上咱们温府的掌上明珠?”温景琰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恨不得当下就闯进苏府,为妹妹讨个说法,甚至将那该死的苏文霖痛扁一顿。
可妤儿叫他不要冲动,他不能去给她添乱。他明白妹妹一向行事稳重,万一自己太过冒失打乱她的计划,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可若叫他什么都不做,一想起妹妹还在那苏府受苦,他就浑身难受。
“镇远侯过世,他们苏府早就没有能当大任之人,如何能与咱们温府相比?这门亲事,原本就是妤儿下嫁,没想到他苏家人竟如此不知好歹!”
祝氏上前帮他捶了捶背,又倒了杯茶递过来:“妤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既然自有主张,咱们只要默默支持就是了。千万不能帮倒忙,一时冲动只会害了她。”
温景琰喝了口茶冷静了些,对银杏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妤儿,二哥支持她的决定。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二哥一定会护着她。”
“是,多谢二少爷。”银杏心中止不住的高兴,小姐这下有娘家支持,再无后顾之忧。
银杏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眼见银杏离开,祝氏沉沉说道:“先瞒着父母吧,免得他们忧心。”她明白,接下来这段日子不会平静。
温景琰长叹一声:“这能瞒得住吗?等妤儿回来时,二老都会知情。”
祝氏道:“那也得先缓一缓,瞒一时是一时。凡事无绝对,万一妤儿又不想和离了,咱们岂不是白做工?也白让父母担心一场。”
温景琰摇头:“以我对妤儿的了解,她是下定了决心才来告知于我,而且决不会更改。”
这位小妹,虽然一直被家人宠着,但却是个有主见的。她成婚后,甚少向娘家人诉苦。能生出和离的念头,必是已经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和离这种大事,她让银杏来温府传信于他,那便是板上钉钉了。
祝氏沉默一会:“既如此,我们可缓和些告知父母,让他们慢慢接受。”
温景琰点头:“我们必定得想个万全之策。”
温景琰长叹一声,心疼不已。妹妹怎么会嫁了这样不得体的人家?那苏文霖从前瞧着像模像样,怎么私下竟是这样薄待妻子?亏得他打算还在圣上面前推荐他去押送粮草在军前效力,想为他托举前程,也好让妤儿日子好过些,想想真太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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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前厅,温老爷与夫人正在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