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惊讶:“她是怎么骨折的啊?”
周经理轻笑,一脸无奈:“一边下楼一边玩手机,踩空了。”
徐总拧了拧眉毛,想想都疼:“沈总这么成熟稳重又严谨的人,也会边下楼边看手机啊。”
周经理又笑了:“她只对工作稳重严谨啦。”
徐总却不以为然:“是吗,可是她的气场给我一种下了班依然是不苟言笑,在家里看财经新闻那种人。”
“哈哈哈,财经新闻她也看,不苟言笑……不至于。”周经理想说她只对不熟的人不苟言笑,但想了想还是咽回去了。
忽明忽灭的红光和橙光在暗沉的车后座里闪着,江数橙的脸也跟着闪烁。
在徐总和周经理的聊天中,江数橙弄清楚了沈清赫骨折的原因,她不禁疑惑周经理为什么这么了解沈清赫,这得是交往有五年以上的好朋友吧。
温顺的眉眼之间多了一丝低沉的神情,江数橙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暗沉的车厢里格外刺眼,她稍微调低了亮度,聊天列表的第一位就是沈清赫,她点进去问了一句:睡了吗?
沈清赫:还没有。
沈清赫:你还没睡吗?在干什么?
江数橙:在聊天。
沈清赫傻傻地问了一句:和谁?
江数橙:匹诺曹。
沈清赫:???
江数橙扭头看了眼窗外璀璨的夜色,又打了一行字:这么晚还没睡,是在工作吗?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要是还骗她……江数橙微微握起拳头,她就也不能拿沈清赫怎样。
沈清赫:是啊,我刚散会。
她从相册里搜刮出一张以前开会的照片发送给江数橙。
会议室里有一张中间摆满由红玫瑰,洋桔梗和郁金香组合成桌花的红木长桌,灯光倾泄,桌花下铺垫着的一条深棕色丝绒桌布呈现出了复古的感觉,长桌前坐满了人,沈清赫坐在中间,美丽的脸上摆出了认真严肃的表情。
江数橙黑长的睫毛在灯光里颤动了一下,眼角溢出了浅浅的荒谬。
她看破不说破,奇怪道:这么热的天,你们居然穿着长袖外套开会,还有人戴围巾,你们公司的人都是反季节战士啊。
沈清赫仓皇地点开照片确认,里面每个人穿得都挺厚实,像企鹅一样。
这张照片拍摄于十二月份,沈清赫犹记得当时办公室里没有开暖气,所以大家都裹着厚外套。
沈清赫表情裂开,集中注意力打字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其实带领了团队在大洋洲出差,这边好冷的呢(兔兔瑟瑟发抖)。
江数橙嘴角抿出了一道直线:再冷也没有我心冷。
沈清赫: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江数橙:你待在大洋洲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沈清赫:“……”
她们在去医院前,还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钙片和牛奶。
安静宽敞的vip病房里,沈清赫敲着笔记本电脑回复邮件,米黄色的门被轻轻敲响,率先进来的是周经理。
沈清赫淡淡瞟她一眼,周关琳是她的大学同学,她们在国外念书时经常趁着周末约着去滑雪,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纯粹,毕业之后她们还有联系,不为功名利禄,就约在一起喝酒玩耍,偶尔沈清赫也会给周关琳介绍客户,不求回报那种。
大家都这么熟了,沈清赫懒散靠在床头,没有要直起腰恭迎的意思,随口道:“随便坐。”
周关淋提前跟她说了会来探望,所以她没表现出惊讶。
跟着周关琳进来的是徐总,沈清赫见过徐总,稍微坐直,波澜不惊地朝她颔首微笑:“徐总也来……来、来、来啦!”
在江数橙面无表情走进来那一刻,沈清赫险些咬到了舌头,说话声像卡了壳的磁带。她冲动地丢掉桌上的电脑,床上的桌子也丢掉!拉起被子盖住脑袋,缩成白色的一团,只露出一条打了石膏的“大象腿”。
周关琳:“……”
徐总:“……”
江数橙:“。”
周关琳指指病床上白色那一团,面向徐总笑眯眯问:“还成熟稳重不?”
徐总不可置信:“错觉,一定是错觉,是不是我们开门的方式不对?”
周经理叹了口气,都说眼见为实,此时亲眼所见了,徐总宁可相信是错觉也不愿意相信沈总形象崩塌。
周关琳把买的钙片和牛奶放在桌上,说:“清赫,我们给你买了东西,你有空记得吃。”
“行了,东西放这吧,你们可以走了。”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沈清赫躲在被窝里死死闭着双眼,左脚的脚趾抠出了一座魔法城堡,谁懂那种谎言被拆穿的尴尬。
“什么呀,我才来你就赶我们走,你的腿怎么样了,多久能恢复?”周关琳去扯她的被子。
洁白的被子被用力地扯下,沈清赫的脑袋露了出来,她的双眸含水,有丝窘迫地看向江数橙。
江数橙也看着她。
沈清赫发丝凌乱,半倚在床头,被子搭在腰腹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似乎大了些,宽松地套在她纤瘦的身体上,领口因为刚刚激动的动作变得歪斜,雪白的肌肤和漂亮的锁骨给江数橙来了一波视觉上的冲击。
她眸光颤动,抬起脚步,在沈清赫宛如长镜头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病床旁边。